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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Twilight of Reich(帝国黄昏,TOR)

2020-04-01 21:2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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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欢迎来到《帝国黄昏》,一部基于钢铁雄心4非官方模组(Mod)《凯撒之国——世界大战的遗产》进行二次创作(同时也是基于钢铁雄心4的三次创作)的架空历史小说!

  在这个与我们的历史截然不同的世界中,德意志帝国为首的同盟国最终取得了一战的胜利。由于一连串的蝴蝶效应,英国,法国,和意大利(仅限北部地区)建立了以工团主义——马克思主义的一个分支——为指导思想的社会主义国家,而十月革命却以失败告终。截止1936年,德意志帝国,奥匈帝国(濒临解体)等旧时代的老顽固们比本位面活得更加长久,而世界革命的火焰也逐渐开始熊熊燃烧。

  以上是《凯撒之国——世界大战的遗产》的大致架空历史剧情。在本书中,笔者以奇特的脑回路,在《凯撒之国》的基础上进行了时间线的延伸:第二次世界大战在法兰西公社为首的第三国际和德意志帝国为首的帝国公约之间爆发。可最终,战争的胜利者并非其中任意一方,而是看似衰弱不堪的奥地利。一位名为亚当•德莱斯勒的一战退伍士兵成立了极右翼政党“德意志至上党”,并成功通过政变当选为帝国首相。在他的带领下,奥地利不仅击败了匈牙利人的叛乱,还趁火打劫,吞并了德意志帝国和半个法国——法兰西西部和南部则是由夏尔•戴高乐领导的此前被迫流亡非洲的资本主义政权占据。尽管第三国际输掉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但是在内战废墟上建立的社会主义美国已经几乎赤化了整个美洲,并和社会主义英国——不列颠联盟一起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欧洲大陆。

  如果读者对钢铁雄心4以及其各种衍生mod有所了解的话,一定会注意到我化用了《元首之国》《新秩序:欧洲末日》等各种mod里的元素和梗。没错,正是如此。这部小说也可以是我那正在 不 断 加 速 的大脑中各种梗的大杂烩(笑)。欢迎大家不断来找梗。

  不过,这本书的真正目的其实是为了向菲利普•K•迪克以及他的小说《高堡奇人》致敬。正是《高堡奇人》,开启了架空历史的无数种可能性。

  所以,我为什么要写这个序呢?那些钢铁雄心4的老炮们肯定对上面的废话知道地一清二楚,而那些对钢4不甚了解的读者难道看了我的几句话就能把这个横跨五十多年的世界观梳理清楚吗?(自暴自弃)

  

  

  ——2020•2•23,笔者于家中书


备注:本帖请从下往上逐层阅读。第一章在最下边

评论 (5)
  • 狂战士铁圆

    狂战士铁圆 作者 2020-04-07 22:55:32 1#

    第三章, 1958年03月15-16日

      “当你亲手锻造的宝剑突然有了自主意识,并且随时想要割断你的喉咙是什么感觉?这就是德意志至上党一手打造的,独立于一切奥地利军事体系 只效忠于亚当•德莱斯勒主席本身的军事组织——冲锋队的故事。只不过,即将被宝剑割断喉咙的人正是德莱斯勒本人。”

      ——《埃里克•布莱尔回忆录》,一九八四年第三批印刷

      

      窗外的夕阳正缓缓地将最后余晖洒向大地。帝国维也纳刑侦总队XIV处处长华尔特•冯•赫拉格坐在他装饰精美的办公室里,正准备享用日常的晚饭。这一顿简单的工作餐包括着蔬菜色拉,海鲜浓汤,从亚德里亚海捕捞上来的新鲜龙虾经过焗烤配上龙须菜和土豆泥,还有面包,奶酪,萨赫蛋糕和一杯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就已经被装瓶贮藏的波尔多红酒。夕阳照耀下,浓汤泛出诱人的橙黄色,龙虾冒出热腾腾的蒸汽,办公室里充满了怡人的香味。

      就在他准备拿起刀叉时,助理匆匆地推门而入。

      “我不是说过,不要在饭点时打扰我吗?”这个面色红润,身材微胖,脸上的赘肉就如同小猎犬般孔武有力的中年男人没好气地瞪着年轻的助理。

      “抱歉,处长大人,可是……”助理僵硬地站在他的面前,脸上流露出恐惧和尴尬的神情,“沃尔夫冈•舒马赫总队长在会客厅正等着您,说是要有要事商谈。”

      赫拉格的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一种奇怪的,难以言表的复杂感情从他壮实的脸庞上溢出。他似乎要说什么,又似乎要咒骂什么,但最后却只是一言不发。良久,他忿忿地长叹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让助理去帮他安排这次会谈。

      

      德意志至上党冲锋队维也纳地区总队长沃尔夫冈•舒马赫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不庄重地翘着二郎腿,正在欣赏裱挂起来的一副风景油画。相比较赫拉格的五短身材,他的体型如黑天鹅般高挑纤细,四肢修长,满头金发,眼眸泛出湛蓝的光线,更像是一位优雅的绅士,而不是那个被称为“贝尔格莱德屠夫”的刽子手。他身着标准的冲锋队M53黑色军服,镀银的“黑太阳”标志在吊灯的照射下映出黯淡的光线,黑色皮靴闪闪发光。他看到赫拉格走了过来,便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敬了个军礼。“皇帝万岁(Sieg Kaiser)”他说。

      “帝国万岁(Sieg Reich)”赫拉格礼节性地回应道。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仆人端上来两杯加了大量牛奶和砂糖的咖啡。舒马赫连咖啡杯的把手都没有碰,但赫拉格立刻略微用茶匙搅拌了一下,随即举起杯子大口吞咽着滚烫的液体,用糖分和牛奶填满自己已经空空如也的胃袋。他自知这看上去的确有些粗鲁,坐在对面的那个衣冠禽兽也许正在暗自笑话我像一个乡巴佬,但是随他去吧,赫拉格想。这样不礼貌的举动正是我对他轻蔑的一种表达。

      一口气喝完半杯咖啡后,赫拉格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看向一言不发的舒马赫,说道:“总队长先生,请恕招待不周——不过,是什么事情让您屈尊大驾光临本处呢?是在下的某位下属又打搅了贵方的工作吗?”

      “让我们直说吧,处长先生。”舒马赫依然板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蓝宝石般的眼睛发射出道道冷光,“我司今日收到一份秘密情报,称今日有一位外国商人来到维也纳,而其真实身份实为来自美国的间谍。你应该很清楚,工团暴徒们在帝都的情报网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被连根拔起,而距离上次抓获赤 匪的间谍已经有二十二个月了。”无视赫拉格有些惊讶的表情,他继续说了下去,“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十二年前,正是还担任着刑警队长的你第一个冲进他们的窝点扔下的闪光弹。看来当时还有一些人没有被你的闪光眩晕。”

      这是彻头彻尾的侮辱。

      牙齿在牙槽里摩擦,赫拉格感觉自己身体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即将爆炸开来。但是他还是抑制住怒火慢慢地接上了话茬。“新的工团特务……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注意的消息。既然是为了剿灭赤 匪而成立,我们第十四处会立刻介入调查……”他居然语无伦次到打起了官腔,“不过,你的消息来源可靠吗,总队长先生?”

      舒马赫毫无感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档案袋。“这里面是目前我们已知的所有情报。众所周知,我们冲锋队的情报网络从来不会出错。同时,这里面还有一份冲锋队全国总指挥阿道夫•艾希曼元帅和帝国政府首席秘书长赛斯•英夸特博士亲笔签名的指令,要求贵处为我司调查提供必要的便利和,如有需要,高效的协助。处长先生,请记住,帝国的利益高于一切。”

      三十分钟后。

      确认舒马赫乘坐的装甲轿车已经离开后,面红耳赤的赫拉格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用他所能想象到的最恶毒的脏话狠狠咒骂了十五分钟。

      居然敢动用因夸特博士的权力压我一头?什么“帝国的利益高于一切”,我看明明是你自己的权力高于一切吧!赫拉格咬牙切齿地在会客厅里把木地板踱得震天响。刑侦总队第十四处早在一九二三年就已经被创立,那时候什么沃尔夫冈•舒马赫,什么阿道夫•艾希曼,什么亚当•德莱斯勒,恐怕还在布拉格的啤酒馆里摸女人的屁股吧!我可是帝国和皇帝的忠实仆人,不是什么冲锋队这种业余军队的走狗!全维也纳能决定谁是工团暴徒,谁不是的人是我,华尔特•冯•赫拉格,才不是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金发小鬼!在帝国的权力中心长大,耳濡目染的赫拉格从小就想要成为一个能够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可是就在他的任期内,他却亲眼见证刑警队从曾经的重要地位慢慢变成冲锋队的附庸机构。这种明明身居高位,自己的权力却被不断践踏的感觉令他十分不爽。

      赫拉格慢慢地踱回了办公室。桌上的晚餐自然已经全部凉了。他挥挥手让人把汤,主菜和面包端下去——反正他已经满肚子气了。

      有什么反击的手段呢?逐渐冷静下来的赫拉格一边心不在焉地用叉子把蔬菜色拉送进嘴里,一边想着。他大可以命令自己的手下不去配合冲锋队的行动,甚至可以考虑给他们添堵——但是这不足以让沃尔夫冈那个小毛孩停手。经过十余年的缓慢渗透,冲锋队的触手已经伸进了维也纳和帝国的几乎每一个角落——到底有多深入就连赫拉格自己心里也没底,他所掌握的的一个小小的刑警部门是无法阻止的。当然,添堵是要添的,但是需要更有效的手段,至少要让冲锋队的调查工作不那么顺心……

      直接向上级反应冲锋队越俎代庖?有赛斯•英夸特和艾希曼的背书,这样恐怕毫无作用。更何况,原本理应真正掌控局势的皇帝陛下和亚当•德莱斯勒现在已经双双病重。卡尔一世已经是胃癌晚期,而首相同样受到恶性脑肿瘤的不断折磨。平头百姓只知道陛下身体抱恙,自新年仪式以来的公开活动全部缺席,由皇太子奥托临时代为出席,但是像赫拉格这样的人心里很清楚目前国内的政治局势已经恶化到了什么程度……

      难道,只有那个方法了吗?

      赫拉格犹豫了很久。最后他下定决心,把红酒一饮而尽,然后拿起电话听筒,开始拨打那个他从未试过的号码。

      

      奈奥米并不喜欢在自己睡觉时被公务打扰(尽管她更讨厌自己在不睡觉的时候没有公务来打扰)。因此当电铃响起时,她不满地裹着被子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然后在黑暗中爬起来,嘟囔着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一头的声音让她顿时睡意全消。

      “北风呼啸,雄鹰低头,而凛冬将至。”

      “以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我将光明带至人间。双头鹰永存。”奈奥米立刻流利地回答道。

      “非常抱歉在深夜打扰您,赫施列特太太。”那个声音带着优雅的尾音说,“但是冯•施拉姆男爵先生由于在身体抱恙,明天下午关于进口爱尔兰第一机械制造加工公司高精度车床的商业会谈无法参加。恐怕会谈需要延期若干天。”

      奈奥米感到脊髓传来一阵恶寒。借着月光,她斜靠在床上,左手握着听筒,呆呆地看着被子滑到地板上,露出被汗水浸湿的睡衣紧贴着的小腹。

      “我可以和男爵先生亲自通电话吗?”

      “对不起,赫施列特太太。由于男爵大人在慕尼黑观光时偶感恶疾,今晚才刚回到维也纳,服了安眠药睡去。而且,男爵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操心。”

      “明白了。”奈奥米只得回答说,“我会安排好这件事,并将这一消息告知陶德先生的。”

      “万分感谢。以及,”那个声音继续说,“托马斯•陶德先生目前下榻在何处?”

      奈奥米略微想了一下。“红蔷薇酒店,大奥地利新区卡尔施塔特大街零一二号。”

      “那所酒店过于寒酸了,赫施列特太太。这有损礼数,也无益于维护帝国的形象。更重要的是,那个地方太过危险。即使是我们高效廉洁的帝国刑警部门,也很难确保不会有一群犯了臆想症的持枪暴徒冲进酒店大堂胡乱开火。”

      “我会尽快为陶德先生重新安排酒店的。”奈奥米立刻保证。

      “愿上帝和凯撒与我们同在。”通话结束了。

      奈奥米重重地往床上一靠,震得弹簧床垫嘎吱作响。她扭头看了看挂钟,现在正好是半夜十二时五十八分,整座城市已经沉沉睡去,但是很显然,巨大的阴谋正在黑暗中酝酿。她感到一阵头昏脑胀,三月的维也纳依然凉爽,可是冷汗仍然像绞索一样包裹住她。她伸手推开窗子,让阵阵凉风吹进房间。

      所谓“恶疾”仅仅是一个幌子,奈奥米思索着。她很早就认识冯•施拉姆这位绅士,对他的性格也十分了解。这位在战场上就连子弹都会主动绕开的坚毅老人,绝对不可能被区区的病菌或病毒困在床上动弹不得。毫无疑问,是其他比与托马斯(她居然不知不觉之中直呼其名)会面更加重要的事情占据了男爵先生宝贵的时间。

      霍夫堡皇宫。

      北风呼啸,雄鹰低头,而凛冬将至。她太清楚了。

      挂钟“噔”地敲了一声,宣告着凌晨一时的到来。可是奈奥米却已经毫无睡意,甚至暗暗感觉如今睡觉已经变成了她负担不起的奢侈,如同消极怠工一样罪大恶极。她披头散发地躺在床上继续思考着。今天下午的回忆慢慢涌上心头。

      

      “所以说,我们的会议还涉及到第三方,是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仅仅只是我司聘请的技术顾问。那位尊敬的先生名叫路德维希•冯•施拉姆,拥有世袭的男爵头衔。他在精密器械方面的能力与资历毋庸置疑。而且由于难言之隐,他正处于某种……经济不景气的状态,所以说——啊,谢谢你,施耐德先生。”

      红褐色的液体被缓缓倒进白瓷杯中。会客厅里顿时充满了醇厚的茶香。晚餐的餐盘已经被收走,奈奥米轻轻握起茶杯,让袅袅升起的白色蒸汽徐徐抚摸自己的脸颊——也许那些贵妇人们躺在大理石板上,花费数万马克一次的所谓“蒸汽美容疗法”也不过如此。她抬头望向坐在茶几对面的陶德先生,他似乎正在面带微笑地看着红茶表面泛起的阵阵涟漪。奈奥米不得不承认,尽管相貌平平,但陶德先生却能不可思议地使她感受到内心的宁静。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她抿心自问。陶德的礼节尽管没有挑刺之处,但也并无任何奉承谦卑之意。更何况,他一路上说的话少于十句——

      “香气浓郁,颜色深邃。这真是一杯好茶,女士。”托马斯•陶德笑着说。

      尤里卡。奈奥米恍然大悟。

      “我的父亲曾告诉过我,”托马斯继续说道,“做人就要像红茶茶水一样。无论被生活的污浊染成何种颜色,内心都要清澈透明,在阳光的照耀下能够反射出最晶莹的光彩。”

      这些话奈奥米完全没有听进去。她的大脑里已经激起了阵阵涟漪。托马斯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用“赫施列特太太”称呼自己的。是刚刚会面,还是出了航站楼登上直升飞机之后?这仅仅是出于巧合,或是对自己的不尊重,还是他真的意识到了“赫施列特”这个姓氏对她的意义?奈奥米心中一片乱麻。她原本能够很好地分别处理自己的事业和私人生活——更准确地说,完全不处理自己的个人事务。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只差一步就撕裂了隐藏在奈奥米心底重重迷雾间的那层薄纱……

      她这才发现,陶德已经放下了茶杯,正略微扭头,若有所思地审视着架子上收藏的一排排名贵瓷器。该死,奈奥米在心中大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现在心烦意乱,毫无头绪,完全处于主动权的下风。也许托马斯个人并无恶意,但他代表着爱尔兰第一机械制造加工公司,一家由爱尔兰的社会民主党政府掌握百分之四十七股份的企业。从某种意义上,他甚至间接象征着英吉利海峡对岸和美洲大陆上那些工团主义者。奈奥米提醒自己,她绝不能让奥地利蒙羞,哪怕不能在气势上击败托马斯,也至少得扳回一成。

      “那些瓷瓶——”奈奥米立刻说道,“是一九三九年柏林腓特烈瓷器厂的产品,用当时最先进的工艺制作,代表着德意志瓷器工业的最高峰。”他看到托马斯点了点头,随即继续说下去。“只是可惜,腓特烈瓷器厂的产品质量自战争爆发后逐年呈断崖式下跌,最后整座工厂也在一九四五年的柏林战役中被法兰西公社的炮火彻底摧毁。这些收藏品成为了精妙技术的绝唱。”

      托马斯转过头来,皱了皱眉。“艺术的消逝总是令人心痛。”他说。

      “我听说美国的中期选举正进行得如火如荼。而伊丽莎白•格蕾•弗林参议员和她的政治派系正逐渐占据上风。对此,您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吗?”奈奥米喝了一口茶,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童年时偷偷在河边钓鱼,焦急地等待大鱼咬中鱼饵的时候。

      “我的见解?”奈奥米敏锐地捕捉到托马斯飞快地看了她一眼,手中的茶杯微微抖了一下。“我只是一个爱尔兰商人。”他苦笑着说,“就算我有什么独到的见解,我也没法给他们投票啊,女士。”

      “没错。”奈奥米穷追不舍,“不过,您毕竟是住在英吉利海峡另一侧的人。也许陶德先生,您对此事会比我更有发言权。比如也许,您的消息渠道会更加灵通一些?从业多年,您也应该有一些可靠的朋友吧。或者,”她禁不住乘胜追击下去,“就在本月初,无嗣的勃艮第公国公爵亚历山大一世被刺杀身亡后,勃艮第冲锋队总指挥莱茵哈特•冯•海德里希拒绝接受哈布斯堡皇室指派新的公爵继承人,并且自任临时摄政,宣布公国进入紧急状态。虽然您对此了解也许不多,但我想您应该有自己的独特见解吧。”

      过了许久,托马斯才仰头把红茶一饮而尽,然后轻轻将茶杯放回茶盘上。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身体轻轻颤抖,脸上显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初看是在苦笑,又似乎下一秒就要放声大哭。“我很抱歉,很抱歉,女士。但是我感到身体有些不适。也许是天鹰航空的航班太过于颠簸了,但我的确感到有一些头晕难受。”

      他几个小时前还说过这趟飞机很令人愉快的,奈奥米想着。不过,她自己也有一些过火。原本她只需重新占据谈话的主动权,结果现在却逼得托马斯如此狼狈地落荒而逃。无论如何,他们之间也不是敌人,说不定还会成为未来的合作伙伴。奈奥米开始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破坏这场会议,进而毁掉自己和帝国的前途。“我感到十分抱歉——您需要药品吗?”奈奥米同样站了起来,“也许是维也纳的气候让您感到有些水土不服。我马上安排施耐德先生送您回酒店,托马斯。”她伸出右臂,双方又礼节性地握了握手。

      “您不必道歉。不过是我的身体不太争气,有些疲累而已。”托马斯诚恳地说。“以及,”他脸上终于露出了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感谢您终于直呼我的名字,女士。”

       

      奈奥米已经完全清醒了。

      她从床上利索地翻下身来,开始每天例行的起床工序。精确到二分五十秒的刷牙时间过后,她一边脱掉睡衣,一边放着洗澡水。泡在温润的热水中,她心里继续慢慢思索着。他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有一个人能够如此使她饶有兴致地想要研究一番——不仅仅是职业需要。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原始人偶然在沙漠中发现了一块锋利的陨铁碎片一样欢欣鼓舞。托马斯是一个值得进一步了解的人。对他的更深层次分析有助于帝国的外交事业,她这么告诉自己。

      只是,风暴即将到来,托马斯有能力在维也纳的腥风血雨中保护自己吗?

      奈奥米叹了口气。她更需要担心的是自己才对。实话实说,她不过是飓风中的芦苇,被裹挟着到处飞舞,稍有不慎就会被撕成碎片。她在心里慢慢勾勒出自己可能的死法:某一天的多瑙河中漂浮着一具浮尸;被乱抢打死,第一枪先是打碎肺脏,第二枪准确地切断锁骨,三四枪则砸烂脊椎,撕开器官,第五枪命中心脏,最后一枚子弹直勾勾地飞进大脑;也有可能就在下一秒,一个黑影挥舞着匕首冲进房间,然后她就会像马拉一样,用鲜血染红了浴缸……

      就到此为止吧。奈奥米想着。然后,她憋气,把头埋入水下。数十秒后,她再次浮上水面,一边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将杂念清除出大脑。即使是芦苇,也并不是不可以在风暴中趁机扎下自己的根须,靠着能力和些许机遇逐渐长成一颗大树。

      

      

  • 狂战士铁圆

    狂战士铁圆 作者 2020-04-01 22:11:25 2#

    第二章, 1958年03月15日

      “在一九四零年,无论是第三国际的革命者,还是德意志帝国的反革命者,都绝不会料到大战的胜利者居然会属于正在血腥内战中的奥地利。同样,如果回到一九二零年布拉格的一个酒馆,告诉里面的顾客:那个坐在角落里喝着闷酒胡言乱语的退伍士兵,在二十多年后将当上奥地利的首相,把四分五裂的帝国变成欧洲大陆上的最大强权,那他一定会以为你发了疯。

      亚当•德莱斯勒是如何将民粹主义,军国主义与独裁主义在其‘人民主义’的炖汤锅里融为一炉,并且带领着其建立的‘德意志至上党’在短短二十多年内掌握政权,是一个需要我们仔细研究的问题。”

      ——纽约大学国际关系研究所所长在内部会议上的发言

      

      随着飞机开始降低高度,原本只是一片簇拥在一起的石子逐渐向四周扩展,最终变成了维也纳城区的样貌。这是一座优美的城市,是音乐与艺术之都。无数名人大家都曾在这里居住,生活,创作。多瑙河如一条蓝宝石制成的项链穿城而过,又如一根指挥棒优美地调和着整座城市的律动。

      托马斯•陶德倚在真皮座椅的椅背上,感受着飞机降落时的震动。从都柏林到这里可并不顺利。奥地利天鹰航空的新式喷气机固然便捷而快速,可是一路上的颠簸带给他的是连头等舱都无法挽回的不悦体验——也许相比较他们北方的同胞,奥地利人在新科技这方面向来跟不上时代。年轻貌美的空姐刚刚巡查过一次机舱。看着这些美人来来回回确实是一种享受,托马斯暗暗叹了一口气——在北美洲和不列颠,随着航空飞行从少数人的享受逐渐变为属于大多数人民的一种普通出行方式,为了节约成本,大部分的空姐都已经变成了服务同样贴切,经验更加老道的中年妇女。只要服务同样到位,也并不是不能接受,他微妙地这样想着。

      “第一次来维也纳吗?”一句生涩的英语将他拉回现实。托马斯转过头,发现走廊对面的那个金发年轻人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他自飞机起飞之后就一直在睡觉。这个年轻人身材中等,相貌堂堂,一身当下最流行的服装——即使是托马斯身上这身定制风衣,相比之下也相形见拙。“感觉怎么样?”

      “非常优美。”托马斯用流利的德语回答。

      “对不起,我不知道您会德语——不过说真的,既然是第一次来,你一定要去多瑙河岸边走走,再去咖啡厅吃一块美味的萨赫蛋糕。最好能去看一看皇家警卫的换岗仪式,晚上再……”

      “很抱歉。”托马斯打断了他,“如果有空的话,我一定会按照您的建议去游览这座美丽的城市。不过我不是来这里旅游的。我是来谈生意的。”

      “谈生意的?”

      “是的,我受雇于爱尔兰第一机械制造加工公司。”托马斯说,“主要负责一些精密器械的制造,像是车床和……”

      “哦哦,你没有必要和我说。”年轻人连连摆手,“我不是生意人,只是一个雕塑家。斐迪南•施特劳斯,也许你曾经见过我的一些作品。”

      托马斯不仅没见过,甚至从没有听说这个名字,不过他相信面前的年轻人和那两位伟大的作曲家毫无血缘关系。“托马斯•陶德。”他伸出手臂,双方友好地握了握手。

      “前几天帝国政府在都柏林办了一个雕塑展。”斐迪南笑盈盈地说道,“你懂的,就是加强两国文化交流的那种展览。赛斯•英夸特博士特地把我的名字列在了名单上,还给我特批了一大笔额外的报销费用。否则我就是一个落魄艺术家,怎么可能付得起头等舱的费用啊。”他半开玩笑地拍拍座椅扶手,柔软的皮革瞬间凹陷了下去,随即恢复原状。

      飞机的震动声更加猛烈了。托马斯突然陷入了沉思。赛斯•因夸特,大奥地利帝国首席秘书长,亚当•德莱斯勒首相的亲密战友。在红色的世界里,他以“文化刽子手”的外号臭名远扬。即使在协约国中,他也因为对巴尔干和匈牙利的“文化清洗”而招致恶名。他打着“德意志至上”的旗号在帝国境内强行推广德国文化。匈牙利语在正式场合被禁用,人们的姓名被强行更改。据说那些奥地利人还打算把匈牙利餐桌上的“约尔什”统统换成弗朗兹•约瑟夫皇帝最喜欢的清汤炖牛肉,违者就要切掉舌头作为惩罚……

      “你觉得爱尔兰怎么样?”他突然问道。

      “不太行。”斐迪南摆摆头,“那里的人都不说德语。这就算了,吃的方面还同样差劲。土豆,火腿肠,薯条,哪点都不如维也纳。他们酿造的啤酒就跟马尿没什么差别!而且那里的人民满脑子都是奇奇怪怪的错误政治思想。他们不仅对于共和制度抱有奇怪的幻觉,还和工团暴徒眉来眼去,甚至加入了他们的可笑俱乐部……”

      一种奇异的感觉如胶水般在托马斯的脑中挥之不去。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滔滔不绝的年轻人。他是疯了吗?托马斯铭心自问。这说不准。跛子戈培尔说过,谎言重复一百遍就是真理。这个人真的相信自己的话吗?这是他的肺腑之言,还是说仅仅是人民主义灌给他让他咕噜咕噜喝下去的迷魂汤。

      人民主义。

      多么荒谬的结论啊。德意志万岁,德意志至上。可是只要你奉行德国文化,喝啤酒吃香肠和炸牛排,你就是德意志人。这简直是新罗马再现——真是讽刺,教皇伪造的帝国,配上德莱斯勒伪造的价值观,活脱脱一个伪罗马帝国。他们对巴尔干地区的“德意志”化也简直和罗马人摧毁耶路撒冷殊途同归。也许有一天哈布斯堡将会自豪地戴上月桂冠,然后举办盛大的赛车比赛吧——不过他们得先向上帝祈祷,免得愤怒的观众冲进美泉宫把紫袍给皇帝陛下当裹尸布。不过,想想也许会有一天他们把冲锋枪对准日本人的脑袋,折断他们的筷子,逼着他们顿顿吃炸牛排和薯条的样子,那场面真是太荒谬不经了。

      如果当初他们攻陷了爱尔兰,甚至是美国,会发生什么呢?

      还有冲锋队。他们相信的事物真的是德莱斯勒那一厢情愿的“人民主义”,还是说只是狂热地肃清整个世界,将劳改营用犹太人和斯拉夫人统统填满?阿道夫•艾希曼坐在由累累白骨铺成的宝座之上,手底下无数金发碧眼的乐观大男孩像是英灵殿里的战士一样愿意为他而死。他们打败了匈牙利人,南斯拉夫人,罗马尼亚人,波兰人,乌克兰人,德意志人,甚至还有法国人和意大利人。德莱斯勒知道这一切吗?他打算肃清这些疯子,还是听之任之?没有人知道,因为距离上次卡尔一世皇帝和亚当•德莱斯勒首相同时出面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而从照片上来看,这两个互相斗争了二十年的家伙都已经各自在自己的脸上写上了大大的“死”字。

      这里的一切都在变坏,我,托马斯•陶德,全身心地相信,崩塌的一天迟早将会到来。

      在维也纳国际机场的到达层走廊里。他靠近斐迪南,悄悄地说:“我听说有一句奥地利谚语——当其他人忙着去结婚时,你,幸运的奥地利人,去发动战争吧——你知道这句谚语吗,先生?”

      斐迪南愣了一下:“原句难道……”

      “我当然知道原句是什么。”托马斯继续耳语,他的嘴里吐出淡淡的热气,就像是一条正在触碰猎物的毒蛇,“只不过,我每每想到巴黎,贝尔格莱德和莫斯科被你们的炮弹夷为平地的样子,我总觉得这句话更加适合你们的'大帝国'。干得不错,奥地利人。”他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进贵宾通道,留下斐迪南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盯着他的背影。

      

      贵宾通道里的旅客不多,因此等待接机的人也很少。大多数都是富豪们的的司机和秘书,也有一些商人一边看着表,一边焦急地等着他们的合作伙伴或者上司。

      这就是文件上所说的,奥地利坎普尔精密器械加工公司对外事务部首席负责人,奈奥米.冯.赫施列特(Naomi.von.Hazlitt)吗,托马斯看着出现在贵宾通道尽头的那个女人暗自思索。虽然大学的时候主修的是历史(而且托马斯相比查阅论文资料更愿意在图书馆里感受时代的波涛),但他也经常去旁听心理学和社会科学的讲座——也不过是学到了皮毛而已。可是这些不成体系的知识却带给托马斯一个兴趣爱好:他总是在初次见面时通过对方的外表来分析对方。

      托马斯上下打量着她。尽管亚当•德莱斯勒和他的人民主义政党支持两性平等,但是在梅特涅上台后就被讽刺为“保守势力大本营”的维也纳,像奈奥米.冯.赫施列特这样身居高位的女性仍然是非常罕见的——这也从一个侧面暗示了她为了突破男权主义的壁垒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天赋。一头暗金色的短发,蓝色的大眼珠和娇小的下巴,她绝对可以说是有着一副天生的美人胚子。但她既没有涂口红,脸上也仅仅扑了一层浅妆,一身定制的名牌西服更是让她看上去像一个假小子。托马斯没有看到她身上戴着任何昂贵的首饰或者阔太太喜欢的奢侈品,只不过胸前别着一枚坎普尔精密器械加工公司的徽章,口袋里有一只钢笔而已。托马斯不禁暗暗思索。眼前的这位奈奥米.冯.赫施列特的人生经历会有多坎坷呢。再想想自己,托马斯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相貌平平,黑发黑眼,身材中等,除了几道隐藏在外衣下的显眼伤疤没有任何引人注目之处,在人群中就如同融入海水的食盐一样难以察觉。

      两人已经靠得很近了。

      “您一定是是托马斯•陶德先生吧!”女人迎上前去,她的音调愉悦而令人舒适,“我是坎普尔精密器械加工公司对外事务部首席负责人,奈奥米.冯.赫施列特,您可以叫我——赫施列特太太。欢迎您来到维也纳,一路上的航程还算舒适吧?”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赫施列特的手比托马斯要小一些,但托马斯能感觉到她温和的表情下方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她的皮肤并不细腻光滑,甚至还有点粗糙,反倒像是一双曾经属于战士的手。

      “您亲自前来,是我莫大的荣幸。”托马斯想到了不停的颠簸和斐迪南的高谈阔论,但他还是礼节性地回复,“一段美好的航程。”

      “那真是太好了。奥地利天鹰航空的体验一直是全欧洲的翘楚。”赫施列特笑着说。她旁边的一位同样穿着考究的年轻人迎了上来。“施耐德先生会照看您的行李的。现在您是先去酒店,还是乘坐我司的直升机直接去总部?”

      “时不我待,还是先去贵公司吧,赫施列特太太。”

      在乘坐电梯前往直升机停机坪时,托马斯一直佯装盯着正前方,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赫施列特。也许是一时误会,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但是在介绍时,“赫施列特太太”这几个字明显出现了不自然的停顿。刚刚他说出“赫施列特太太”这几个字时,她的面部肌肉同样也奇怪地抽动了一下。“赫施列特”无疑是她丈夫的姓氏。显然奈奥米——他居然在心中不庄重地直呼其名——并不喜欢她的婚姻,无论是夫妻不和还是早已离异。托马斯微微叹了口气,大概这也是她突破性别歧视的壁垒所付出的代价——在这个大男子主义者组成的社会里,恐怕没有多少人会喜欢一个特立独行而又才能出众的假小子吧。

      托马斯的思绪飞回了都柏林,又飞过了大西洋广阔的波涛。在华府正午阳光的照耀下,那位伟大的女性又正在如何孜孜不倦地进行着他们伟大的事业呢?

      

      

      

      

  • 狂战士铁圆

    狂战士铁圆 作者 2020-04-01 21:58:16 3#

    第一章, 1958年03月02日


      “勃艮第伪政府……是世界上最令人作呕的存在,是法兰西的耻辱。奥地利小丑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侵占了法国的土地,现在又用它来羞辱我们……在英勇的法兰西儿女摧毁了工团暴徒的暴政后……谁反对摧毁勃艮第公国,谁就是反对法兰西本身!”

      ——法兰西第四共和国最高领袖,首席大元帅夏尔•戴高乐在公元一九五七年法国国庆日位于临时首都波尔多进行的演讲

      

      奥莉薇亚•冯•舒尔茨躺在盛满水的浴缸中。温暖的热水包裹着她的身体,可她却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热量。浴缸对面的镜子反射出她的面容,但她没有勇气去直视那张脸。他把双臂举出水面,凝视着自己苍白的皮肤,却又连连摇头。她对红色感到近乎偏执的厌恶,不想让自己的皮肤哪怕有一丝红润。双臂被重新放进水中,她使劲搓洗着皮肤,想要用力去除这最后一点点血色。她现在讨厌这种颜色。

      她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一旦合上双眼,那张被打碎的脸就会出现在她的眼前,被鲜血染红的破碎眼球死死瞪着她,脑浆飞溅……

      

      11个小时前

      南希,勃艮第公国首都

      即使是早已见过无数次,挂在大街小巷上飘扬的鲜艳国旗依然让奥莉薇亚感到十分陌生。她如今盛装打扮,坐在观众席上最显眼的地方,最尊贵的位置之一——主席台的正对面,周围挤满了和她一样说着德语的阔太太和绅士们,俯瞰着下面的民众为了一点微薄的补贴挥舞着勃艮第国旗强颜欢笑。可是她心里很清楚,她并不属于这个国家,不属于这个到今日诞生正好整整八年的人造之物。

      奥莉薇亚出生在南蒂罗尔,是当地一位富有乡绅的独生女。二十岁那年,她疯狂地爱上了年轻的生物化学家古斯塔夫•冯•舒尔茨。尽管奥莉薇亚的父亲并不同意这桩婚事,但是垂垂老矣的他无法阻止自己死后女儿携带着大批家产下嫁给古斯塔夫,过上了甜蜜的生活。

      自从卡尔一世“别出心裁”地在奥地利帝国控制的法国和弗兰德斯—瓦隆的领土上创造出了这个早已消失许久的怪胎,一个寄托着哈布斯堡家不正常的复古倾向和“不忘初心”的诡异国度之后,这个国家就一直处于动荡之中。宛如流沙上筑城,勃艮第公国永远不可能获得当地民众的心。

      舒尔茨夫妇之后便在帝国政府的盛情邀请下移居到了勃艮第。古斯塔夫在勃艮第科研院任职。原本不过小富小贵的她在勃艮第却凭借着丈夫的职业财产如云,仆人如雨,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特权阶级。可是,他的夫君却从此消失了——尽管一直有信件和电话的联系,但是古斯塔夫永远在工作,永远奔波在布鲁塞尔和弗朗什——孔泰,之间有时甚至会离开这个国家。她早已不记得他上次回家是什么时候了,一年前,八个月前?不过她早已经不在乎了。甚至就连现在,她也是孑然一人,只有两个仆人陪伴在身边。古斯塔夫依然不知道在何地继续着他一个人的事业。

      很快就到了上午十点,天空却突然阴云密布,昏暗无比。

      主席台上出现了亚历山大公爵和海德里希总理的身影。亚历山大公爵满脸假笑,慢慢地向主席台下挥手。身为斐迪南大公的长子,可怜的“阿列克”原本并无任何继承权,仅仅是受到了卡尔皇帝的怜悯才勉强成为了勃艮第公爵。可相比较治理国家,公爵似乎更喜欢在他的花园和实验室中研究动植物的奥秘。他虽然早早地结了婚,但一直没有子嗣——公爵夫妇不合在上流社会圈子里早已不是传闻。而据说公爵真正倾心别恋的,是他年轻时在渥太华结识的一个大学女教授。

      而一旁的海德里希总理身着冲锋队的黑色军礼服,满脸严肃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胸前的银色“黑太阳”勋章光洁闪亮。他那双曾经美丽的蓝眼睛变得昏暗,满头金发也随着年岁的增长慢慢变成了灰褐色。仅仅十年前,莱茵哈特•海德里希还是位高权重的奥地利冲锋队领袖,掌管着德意志至上党直属的最精锐独立武装力量,人称“金发野兽”。可是阿道夫•艾希曼的奸计让他被迫淡出帝国政坛,来到南希这个偏僻之地,美其名曰担任“勃艮第公国总理兼勃艮第冲锋队领袖”,实际上却和帝国的看门狗无疑——在塞纳河南岸,戴高乐和全体法兰西人心中复仇的火焰十年来已是愈演愈烈,工团主义分子在勃艮第境内到处煽风点火,各种游击队和暴徒层出不穷。

       海德里希用铁腕统治着他的国度,除了公爵直属的一小批皇家卫兵,全国唯一的武装力量便是早已武装到牙齿的冲锋队。百分之六十的财政收入被用于军费,剩下几乎百分之三十五全部变成了给上层建筑的福利。移民自奥地利和德意志的“上等人”可以继续他们荒淫无度的糜烂生活,而底层民众只有在奴役,贫穷和冲锋队的铁腕统治下苟延残喘。奥莉薇亚还可以通过上流社会的社交圈子表达一些自己的想法,而“尘民”如有对海德里希总理的质疑,集中营将会是他们唯一的去处……

      伴随着雄壮的军乐响起,阅兵仪式正式开始了。奏国歌之后,公爵和总理分别发表了自己的演讲。亚历山大公爵的演讲十分简短,仅仅是鼓励大家认真勤劳工作,心怀对上帝的信仰而已。可是海德里希总理的演讲却截然不同。

      “伟大的勃艮第骑士们!”他对着台下头戴钢盔和防毒面具,宛如机器般整齐划一的冲锋队士兵高吼道,“今天是你们最光荣,最伟大的时刻!你们肩负着德意志民族和勃艮第国家的最崇高的目标!我们早已击败了懦弱的工团暴徒!我们早已赶跑了无能的戴高乐和他的法式长棍军团!勃艮第骑士们,这都是你们,和人民主义所铸就的伟大成果!

      但是,最邪恶,最凶狠的魔鬼不仅来自于外部,更是在我们内部生根发芽!叛徒和懦夫们在东方向你们咆哮!向你们吼叫!我们决不能容忍这些奸邪小人摧毁德意志民族的伟大事业!拿起你的武器,我的孩子们,只因你们是我现在唯一能托付我灵魂的对象。碾碎叛徒的阴谋!枪决他们,用他们的肠子绞死他们!让他们明白,什么才是叛徒的下场!胜利万岁(SIEG HEIL)!”

      “胜利万岁!胜利万岁!胜利万岁!”无数张防毒面具之下发出了一个整齐划一的声音。他们就是海德里希的恶魔猎犬,地狱军团,以及死亡天使,愿意为了总理去消灭勃艮第的一切敌人,甚至包括他们的德意志同胞——当然,奥莉薇亚不会想到这么多。她只是看着一片片黑暗压抑的人海,感到心惊胆战。

      一个方队接着一个方队的士兵踢着正步,举着德意志至上党党旗,帝国国旗,勃艮第国旗和冲锋队的“黑日”旗帜大踏步迈过观礼台。漆成迷彩色的各型装甲车和坦克的柴油引擎发出隆隆的响声。Me626式喷气歼击机和He119型飞翼轰炸机划过天空,巨大的轰鸣声使得地面上的观众们纷纷大惊失色。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赤裸裸的武力炫耀,是一次给贵宾席上来自奥地利和新帝国公约各个仆从国使节的恐怖电影播放。尽管协约国和自由公社组织并没有,也不可能,派出代表出席,但毫无疑问他们的特工和侦察机也正紧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海德里希的意图很明显:他将以勃艮第为后台,在未来以整个帝国乃至欧洲大陆为舞台上演一场盛大的暴力美学戏剧。

      一辆奇怪的坦克驶过主席台。这种坦克并非是之前数十吨的大家伙。它的造型小巧玲珑,甚至还没有一个普通人高。它的炮塔没有安装火炮,而是在上方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四枚反坦克导弹。原有的安装坦克炮的地方被替换成了一挺重机枪。如此强悍的火力,身姿却如此娇小,根本挤不下一个驾驶员。就在这时,广播激动的开始介绍这种新式武器:这种名叫“歌莉娅”的遥控坦克通过远程无线电操纵,它可以在极度危险的环境迅速解决负隅顽抗的敌人,减小士兵的伤亡——

      突然,“歌莉娅”的发动机停止了转动,搭载有反坦克导弹和重机枪的无人炮塔缓缓朝着主席台开始旋转。

      奥莉薇亚脸上的血液几乎都要凝固了。

      仅仅一瞬间,她看得清清楚楚,公爵的脸上呈现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亲爱的“阿列克”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恐惧和慌张在海德里希总理的脸上开始聚集、扭曲,他曾经帅气的脸庞变得如野兽般狰狞;旁边的士兵下意识地向两人扑去;惊恐的观众们长大嘴巴,可是声音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喉咙;太阳终于重新探出了云层,可一朵倔强地不肯散去的乌云执意要将最后一片阴影投射在主席台上。

      机枪吐出火舌,奥莉薇亚的世界就此天翻地转。她只记得海德里希紧紧趴在地上,匍匐着翻滚下主席台。几发子弹撕烂了公爵的脸,眼球浸没在溢出的鲜血中,皮肤已经血肉模糊,到处沾满了血液和碎末的混合物。子弹在他的后脑勺开了个巨大的空洞,大脑如果冻般碎裂,脑浆喷涌而出……

      

      

      一阵冷风突然吹进浴室,奥莉薇亚不禁打了个寒颤。原来是门被打开了,一个女仆从门外正在往里眺望。

      “舒尔茨太太。”她说,“奥斯卡•冯•温特海姆先生来了。他在门口说……他想安慰一下您。”

      “让他进来吧。”奥莉薇亚用湿漉漉的右手摸了摸自己毫无生气的脸颊,“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可以退下了。回去睡个好觉吧——今天所有人都不容易。”

      “是的,太太。今天所有人都不容易。”女仆唯唯诺诺地应答道,随后关上了浴室门。

      “还有,以后不要再叫我舒尔茨太太了!”奥莉薇亚突然转过头大声说道。

      

      【此处约800字由笔者删去】

      

      

      他们就像两条互相缠绕着的鲶鱼一直做到精疲力尽为止。美丽的床单上到处都留下了他们战斗的痕迹。最后,当第一缕阳光刺破窗帘外边时,奥莉薇亚才仰面朝天倒在床上,凝视着镶有红宝石的水晶吊灯。亚历山大公爵被刺的冲击早已在昨晚的巫山云雨中被忘得一干二净。

      “陪陪我,奥斯卡,陪陪我……”她翻过身来,抱着他恳求说。

      “……”

      “我现在好害怕,好孤单。我需要帮助,可我的丈夫抛弃了我。帮帮我……”奥莉薇亚用可怜兮兮的语气渴求道,“就像以前那样,在我这住几个星期吧。那个没良心的家伙是肯定不会回来的……”

       (不开车不开车)

  • 狂战士铁圆

    狂战士铁圆 作者 2020-04-01 21:45:41 4#

     第零章, 1958年01月03日

    (没想到吧还有第零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自第一次世界大战于1921年以同盟国的胜利而告终之后,命运的车轮便沿着一条与众不同的轨道开始加速奔驰。这场被时人称作‘终结了一切战争的战争’,用无产阶级革命终结了英国,法国,北部意大利的资本主义政府,终结了数千万人的生命,终结了俄国革命的烽火,却没有终结任何一场战争。”

      ——《简版世界近现代史》,商务印书馆,公元一九九二年三月第一次印刷,【美】斯塔夫里阿诺斯

      

      

      

      【不留活口】

      1958年01月03日

      第一天,格林尼治时间0100

      北海,不列颠岛东北

      乔治•普莱斯上尉

      

      黑夜像粘稠的沥青一样笼罩在波涛汹涌的海水上方。一切都已被黑暗吞噬,伸手不见五指。天空中下着瓢泼的大雨,巨浪拍打着黑压压的海面,发出的低沉响声就像是礁石上塞壬悲伤的叹息。

      一架贝尔“波塞冬”UH-2型倾转旋翼机的探照灯光柱扫过海平面。加强旋翼和特制消音引擎发动低沉的隆隆声,几乎就要被环境噪音所遮盖。旋翼机如雄鹰向前加速,掠过阴沉寒冷的狂怒波涛。

      

      “呼叫炮座,这里是蜂鸟2-4。我们已看见目标。具体抵达时间——60秒。”

      “β小队,这次任务情报来自我们的线人。“包裹”在一艘阿尔巴尼亚籍的货轮上——但是实际上隶属于奥地利冲锋队。船上有十几个武装分子和五名船员。拿到那个‘包裹’,查明情报,然后立刻撤离。不留活口。”     

      普莱斯上尉的呐喊在风雨中变得模糊不清。他看着舱外的货船逐渐向自己靠近,戴好呼吸面具和夜视仪,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手中的EM2无托突击步枪。这把枪不仅仅安装了最新的消音器和反射式瞄准镜,枪管的左侧还别出心裁地用胶带捆着一把特制战术手电——希望设计局那些“绝顶聪明”的小伙子们下次设计EM2A1时能加一个类似刺刀卡榫一样装手电筒的地方。普莱斯同时回过头看了一眼队员们——他们手中也紧紧拿着EM2突击步枪或者是最新型的WID冲锋枪,灰黑色的服装在暗夜中宛如一只只吸血蝙蝠。

      旋翼机逐渐减速,在货轮前端逐渐保持悬停,机翼两侧的发动机逐渐从水平转向垂直,一根绳索被抛向地面。不能慌张,普莱斯叮嘱自己。身为一名二战老兵,特别空勤团初创成员之一,他很清楚,即使是一个大吼大叫到处下达蠢命令的长官也总比被自己的下属发现是个懦夫的长官要好。他尽力遏制住自己砰砰跳的心脏,“咔嗒”一声给步枪上膛,比了个战术手势,然后握住绳索纵身一跃。


      风雨声,各种各样的枪声,战术命令的通讯声,敌人死前发出的惨叫,甚至偶尔还有霰弹撕裂空气的声音一起组成了一曲战场的交响曲。普莱斯的十字准星精确地套住一个敌人的脑袋,然后他干净利落地扣下扳机,看着鲜血喷涌而出。

      “舰桥上发现三名敌人,自由开火!”

      在旋翼机重机枪的火力支援下,特别空勤团的队员们很快扫荡了甲板,开始进入船体内部逐层清理敌人。对手的战斗意志十分顽强。他们凭借着复杂的船体结构,占据有利地形负隅顽抗。但特别空勤团在武器上占了上风:短小精悍的WDI冲锋枪和无托结构的EM2使得队员们在射击时更加灵活,霰弹枪和闪光弹的合理运用更是如虎添翼。更重要的是,特别空勤团为特种作战而生:敌人也许在正面战场上是一只劲旅,但在狭小环境内如同新兵一样幼稚,而经过严酷训练的空勤团队员们却深谙此道。破门,闪光弹,扫射,掩护射击,掩体间快速移动,一道道程序早已炉火纯青。普莱斯他们正是这方面的专家。


      终于,在重重的踹门声,闪光弹的爆炸声和7*39毫米子弹出膛的声音之后,最后一名敌人倒在了地上,脖颈处流出鲜红色的血液。

      “总部,这里是β小队,我们发现目标了。是一个小罐子,容积最多只有300毫升,旁边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好几个箱子。仪器读数高达9700多。而且,罐子上刻着双头鹰——不是阿尔巴尼亚双头鹰,而是奥地利双头鹰——和黑太阳的标志。而罐子里边的东西——

      乔治•普莱斯自认为身经百战,见过无数稀奇古怪的事物。但是当他亲眼看见罐子里的“液体”时,一种莫名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喉咙。这种泛着绿光的物质,虽然和它最接近的应该是液体,但是它看上去却丝毫不像是任何一种物质形态。船体微微摇晃,可它却在罐子里上下“翻滚”,时不时几条章鱼触手一般的“液柱”扫过玻璃罐壁。仅仅盯着看了几秒,他就感到头疼反胃——就连坠机都没有让他这么恶心过——不,这不仅仅是因为生理上的不适或是什么辐之类射的原因,他心中残余的一点理智告诉他。这是一种我无法理解,无法归纳,无法知晓的存在。我的意识在它的面前陷入了迷茫和混乱,而这种心理情况通过自己的生理反应来表现——

      普莱斯手中的小型传感器突然发出如雷般的轰鸣。读数开始疯狂上涨,指针像疯魔般从最左边摆到最右边,再从最右边摆回最左边,逐渐加速,越来越快。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塑料外壳开始融化,普莱斯一下子把传感器掷了出去——

      “啪!”的一声,缕缕黑烟从中飘出。空气中弥漫着被电离的臭氧和烧焦塑料的味道。

      “他……!”普莱斯竭力按耐住愤怒的情绪,“总部,测量仪器已经报废。而‘包裹’——”他勉强瞥了一眼罐子,“这鬼东西越来越亮,越来越热!就好像是个小太阳——”

      “不要管什么‘包裹’了,拿好情报,立刻撤离!它马上就会把整艘船统统炸飞!”无线电里传来着急的喊声。

      

      等队员们踩着已经发烫的甲板,跳进撤离的倾转旋翼机,飞离货船没多久之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首先是一瞬间可怕的沉默——不是那种一声不吭的沉默,而是所有的声音——风声,雨声,发动机声,螺旋桨旋转的声音,甚至包括是心脏跳动的声音,空气流过肺部和气管的摩擦声全部消失了,一切归于虚无和寂静。唯一还能被称作“声音”的感官存在是一条细如丝带的尖啸,和仿佛远在天边的低吟浅唱声。耳膜几乎就要炸开,所有人都好像是听到了地狱中恶魔的尖叫。

      在听力恢复的瞬间,货轮爆炸了。首先是绿色的光芒从船只中心向外飞速扩散,照亮了方圆数百米的漆黑海面。然后,整艘轮船在任何人类能够感知到的时间变化之内化为乌有。没有火光,没有浓烟,只有一道绿色的光圈。巨大的冲击波掀起数十米高的海浪,一座桅杆被掀飞至半空中,但它没有落到海里,而是在空中经历了二次爆炸。首先是瞭望塔的底部结构开始了一连串的微型爆炸,就好像无数白蚁在啃食一样。每一次爆炸接踵而来的是新的爆炸,“吞噬”的过程逐渐向上蔓延。很快,它便化为无数爆炸后的细密埃土裹挟着雨水落入海中,就好像是核爆后空中飘落的辐射尘。

      

      

      

      【真相,部分的】

      1958年01月05日

      第三天

      特别空勤团(Special Air Service)总部,赫里福德,不列颠联盟

      特别空勤团副总指挥,克里斯托弗•李少校

      

      录像中止。

      灯光被重新打开,会议室里又恢复了明亮。负责播放的李少校看向坐在会议桌首席的安德鲁•谢菲尔德中校。老人坐得笔挺,缀满勋章的军装被熨得平平整整,即使是已经瘦削的脸庞和满头灰发也挡不住他的炯炯有神的双眼。身为特别空勤团之父,“特种作战”概念的提出者之一和托马斯•爱德华•劳伦斯的学生,在“阿拉伯的劳伦斯”——现在又名“叛徒劳伦斯”政变未遂,于逃往西班牙的飞机上“意外身亡”之后,他证明了自己的忠诚,继承了劳伦斯的特种作战思想,并将其发扬光大成系统的理论,并亲手打造了现在的特别空勤团。老人的两旁,各式军服正襟危坐,以及一位身着黑衣,戴着墨镜的神秘男子。

      谢菲尔德点了点头,李随即把目光转向黑衣人。“同志。”他说,“你现在依然无法透露给我们关于“包裹”的任何有关情报,即使在我们的小队经历了如此异象之后?”

      “李同志,我理解你的好奇心,但很抱歉我的确无法透露太多信息。这并不是因为保密协议之类的安全问题,而是由于这种物质的其中奥秘就连我们最顶尖的科学家也只是一知半解。”黑衣人回答道,“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这种物质拥有无穷的潜能。一旦有效开发,其威力将极有可能超越已有的任何核武器。”

      “核武器?!比……原子弹的威力还强?”李顿时惊讶不已。除了谢菲尔德依然纹丝不动,会议桌前爆发出一阵混合着震惊和疑惑的议论。

      “用事实说话吧。”黑衣人对着屏幕说,“那台传感器在大概半分钟內爆表了,说明它里面的能量不过被释放了1.5%左右。不过三百毫升这种物质——而整艘船已经彻底消失了。”

      谢菲尔德摸着下巴,沉稳地开了口。“如果里面的能量就像是原子弹内部的原子能一样被彻底激发……”

      “是的。意味着一枚肩扛式火箭弹就可以完全毁灭一座城市。我们一直以为奥地利的热核武器研究进度远远落后于我们和协约国,即使他们在大战末期最早开发出来了原子弹。”黑衣人苦笑道,“我们是多么的无知而自大啊。他们之所以优先发展常规军事力量和导弹武器,几乎放弃了氢弹研究的原因,居然是他们早已发现了能够超越核武器的可怕力量。”

      “这种东西的名称叫做什么?”

      “我们的科学家暂时将其称为PAX—12,而对奥地利人而言,这就是他们的『奇迹武器』,一种保证他们的霸权能够持续千年的‘奇迹’。”

      

      

      

      

      

      

      

      

      

       

    鱼头满山跑 04-10 17:05

    能做成游戏吗?或者桌面游戏之类的?

🐧人间办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