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瑟都兰4）苦死老子，饿死孙子

必须勤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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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从姜武那里领了任务，虽然得了一排私兵让他放手去做，但这次没有姜武或者别的军官陪同，他当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可能有危险。所以他思前想后，辗转反侧，到了下午，终于下定决心来找维尔。

维尔这个人虽然喜欢装深沉，虽然连进阶的体会也敝扫自珍，但他还是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能打。当初在学院里一起上浑身课，把实力压到同等水平之后，维尔仍然毫无争议地打服了一片对手。

现在要执行危险任务了，如果带上他，他总是会保自己平安无事吧！就是要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想不到一块去，有些不舒服，但为了安全，这都不算个事。

他慢慢地走到“平安社区”楼下，索兰安仍然坐在门口，还是那件白背心，露出肌肉和伤痕，把脚翘到桌子上，手里捏着张报纸。看见伍德走来，索兰安看了他一眼，直截了当地说：

“你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说完，他敲了敲身边“勿入斯门”四个字。继续埋头在旧报纸的世界里。

“你把维尔叫下来，我就在这里等。”伍德看也懒得看索兰安一眼。

索兰安这才抬头看他，然后反问他：

“你拉着他去杀人吗？只是屠杀几个村落还不够满足你？”

“我是为了要紧的事。”伍德解释一句，佣兵生活毕竟把他的自负磨掉了，“快叫他下来吧，他是能理解我的……”

“他已经出去了。说不定和你有着一样的目的地，但是你说他是能理解你的，我看这倒是不尽然……”索兰安打断了伍德的话，但是他的话还没讲完，伍德就已经转身走了——没必要在这老顽固身上浪费时间。

姜武的侍从领着伍德在街巷里穿行，这个侍从看起来胖胖的，眼睛眯起来，就像是个蹲在家里数钱的地主。胖侍从是自己投身给姜武的，因此他出主意最积极，用的手段也最合姜武口味。

胖侍从带着伍德到了河边，推开一扇半掩的门，入目首先是个临河的院子，有一棵树，摆了张桌子，姜武就坐在桌子边上自斟自饮，见到伍德进来了，便请他坐下，等到伍德掩盖不住自己的紧张忐忑的时候，他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你们队伍里那个维尔，他带着一个女学生出了火泉镇，他是要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伍德担心姜武迁怒，不由有些心虚。

“连人你都管不住？我告诉你，他是去鲨鱼口了，你想劝他给你当保镖，我看这个维尔未必就看得起你。我想你是需要他的，所以我帮你用了点手段，希望你尽心尽力，懂吗？”

伍德听明白了，那个女学生是姜武安排的，但还需要确认一下：

“那女学生她……？”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利用了她一下。”姜武说完，转头看胖侍从，胖侍从点了点头，显然姜武连苏梦的名字也懒得知道。“我希望你能理解，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你的那些……同学，用一些，手段。作为交换，我希望你记住一个事实：你所率领的是我的士兵。”

姜武说完了，把杯子端起来，看见伍德没有反应，轻轻摇了摇头，一口喝干。他起身，抽出一叠票子，转身留下胖侍从捧场，自己进了房间里消失了。

伍德的脑子乱乱的，这是他第一次接到要求，希望他出卖自己同学的安危，来换取自己的利益。这里的人对四叶草学院根本没有半点敬重，他在心里怒骂，不敢真的让自己的同学上去送死，万一真的出事了，想要圆过去也不容易。他感到尴尬、棘手，最后他慢慢站起来，像个机器人一样，不敢看桌上的那叠票子，更别说拿走，他灰溜溜地走了。

维尔和苏梦走在荒原上。

并不是真正的荒原，火泉镇周边是姜家的砂田。靠近衰牢山，这里偏寒，降水不多，并且九成的降水集中在八九月。火泉河附近还拥有不错的灌溉条件，荒原上就只能用砾石和粗砂覆盖在土壤表面，以此来保住水分。

这种砂田耕种多年之后便会老化，沙土混合在一起，没有了保湿的作用，因此姜家又要征发劳役，强迫居民、村民和奴隶重新建造砂田，每一亩砂田都流着血和汗，农民把抱怨砂田，说它：“苦死老子，吃死儿子，饿死孙子”。

姜朗在这些辛苦开垦的土地上种植大烟阙麻。把烟叶子搓成粉，提纯后迈出去，差一点的卖个附近的烟民，好一点的送到城市里，取个名目：麻醉剂。

真正自己种粮食的村民，分布在更远的地方，忍受残酷的压迫，就像前几天维尔待过的那几个村庄一样，已经丧失了人气，艰辛痛苦地活着，朝不保夕让他们愤怒，饥饿却让他们无力。

两个人沉默地走在路上，维尔不想让苏梦为他父亲的安危担忧，于是找些话题和苏梦聊天。

一个枯死的树立在路边，夏日的太阳晒着地面，云层却很低，一切都很窒闷。火泉镇天气偏寒，可是夏天的温度也超过了三十度。荒野上的雨季就要到来，现在正是旱季的尾声，天地间的温度达到了极致。

苏梦体力有些不济，维尔让她把背着的东西都放到木马上。出行之前他随便找了棵树，把它变成四条腿的木马，再用法术让它动起来，扛着东西和行李，于是他们继续赶路。

从艰苦跋涉里解脱出来的苏梦总算有精力说话了。维尔之前就没有意识到，苏梦光是跟上他就要用尽全力，又能和他说什么呢？

苏梦有些担心，最近似乎不对劲，她在城堡里学习，能看到不少“凶神恶煞”的人在城堡和广场里走来走去，她突然后悔为什么要拉上维尔。

维尔安慰她说，自己已经是一名中阶法师了，精通四叶草法术，只是差了一个手术才不能自称“高贵的”四叶草法师，保护自己还是做得到的。他讲完这些安慰的话，抬起头，看着茫茫无际的荒原，心底不停地泛出迷惘。

这时候苏梦问他：

“那如果你看到火鸦帮的人作威作福怎么办呢？是得罪火鸦帮和姜朗，还是……”她看维尔脸色不好，便闭嘴，去说松鸦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