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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瑟都兰20)学剑

2020-10-17 17:0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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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赴宴去了,临走时两个人约定,第二天早上,维尔得五点起来,张升智给他把整个计划都排的满满的。

到了夜里,老张酒足饭饱归来,醉醺醺的,脸颊通红,衬衫上沾了汤、饭粒和水渍,只是他的步伐依然稳健。

他唱着山歌,维尔睡不着觉,站在窗口听他嚎叫:

“大地主,心太凶;狗官吏,苛捐重。我本一农人,血泪都流尽,每日荒草里,耕田勉生还。饥馑全吃过,苦汗累条河,若还不觉醒,永世做奴隶……”

这首民歌是实打实的反歌,无论是法师世家还是学院,无论是大公司还是领主,都不可能容忍自己治下的民众喝完了酒唱这样的一首歌——也只有在衰牢山里,才可能有这样的生活和歌曲。

 

第二天,维尔起了个大早,阳光正从窗口里,打在他的脸上,由不得他起不来。

他往楼下走去,天正是蒙蒙亮的时候,对于睡不深的人来说足够让他们醒了,但还到不了照亮天地四方的程度,维尔感觉有点寒意,可能是衣服穿得太少了。或者干脆就不该在这个时候起来。

张升智站在水槽边,用跟柳条沾了青盐刷牙,维尔便走到一边上看,他之前走的匆忙,这些东西却是没带,所以张升智分了一根给他。

两个人站在水槽边,默默无言里,太阳升了起来。

青翠树林在山岭上起伏横躺,树梢处,有云雾,雾霭变换总无常,太阳从云雾里探出头的时候,把天地一片染上红色,它是扁扁的,有火一样的头,鱼一样的尾,它在碧空里摇曳身姿,带来了温暖和希望。

张升智突然对维尔说:“你是法师,你怎么看我们的那些画符驱邪的事情呢?”

维尔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作为一个法师,我觉得我有更简单轻松的方式去达到我想要的目标。”

张升智说:“我们这里有句老话,说是练剑不炼符,到死一场空。但你应该是个特例。也许你真的能建立自己的道路,也未可知。”

于是他赶维尔去跑步,维尔问老张说自己要跑多久,多远?回答说:你说你有法力在身,就不会疲惫,那就跑到你支持你体能的法力耗干净了,就可以了。

有法力支撑时,维尔能够用每百米12秒的速度做长跑,一万米也只需要半个小时不到。然而他的法力一旦耗尽,他全身上下的体力,也就足够让他在四分钟跑完一个一千米。

张升智对维尔说:“为什么要这样锻炼,为什么要搞到精疲力竭?不是为了别的,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真切感觉到自己身体是怎么活动的,怎样富有生机。我的老师当然也是这样教导我的。”

维尔点了点头,心里想的是,就当看风景也好,便出发跑步去了。当他回来的时候,一身法力已然涣散,双腿颤抖,只靠着意志勉强支撑着自己,他看到张升智仍然站在水槽边一动不动,身子一软,差点就要倒在地上。

张升智便让他平缓呼吸,在呼吸的间歇过程里感受自己身体随着呼吸而起伏的冷热变化。

清晨的空气残留着寒意,大口呼吸下这些空气就如生铁一般让人难以下咽,冷冽的气息冲入维尔的肺腑之内,又随着呼吸扩散到四肢二十指,这种感觉开始痛苦,后来却也让维尔感到一丝妙处。

正当维尔入静,渐渐在呼吸间找到力量身体转换的规律时,张升智却被人喊了出去。一个人急急忙忙跑到院子边的墙角,一边大叫:“老张老张,昨天晚上那人从板板上翻身起来了,一头黑,手指乌青,我们还没把它送进火堆里,你快去看看啊!”

醒来的当然只能是行尸,但是这种行尸不难应付,众目睽睽之下,连吓人都做不到。

要化尸体了,山民挑一个有关的出去,捡一天的柴,也许半天就够了。接着用绳子把尸体的脖子捆住,然后吊起来,这样尸体就能直直的躺好,方便烧尸体的人把衣服剥下来。

赤条条来,赤条条去,衣服叠好,洗干净准备以后穿,就可以生火了。

到这一步,哪怕真的诈尸了,也不该闹出什么乱子来——脖子上还吊着绳子呢。

但总归是出了事,一般的村民,可能赶紧把尸体塞进火里,刷的一点,滋滋滋的给它烧干净了,放在这些山民身上,就要问个究竟。

张升智给维尔交代了几句,让他继续站好架势,就急急忙忙出了门,赶到昨天晚上喝酒的地方去。

预定在今天火化的,一共有七具尸体。

一个小小的村庄,出现这种伤亡太不应该了。七位牺牲者,当然不是死于疏忽,死于意外,而是为了一桩事业做出奋不顾身地牺牲。动起来的那具尸体身上有深深地爪印,但却是因为中毒而死。

白长生在场地边等着张升智,这个人眉目紧蹙,脸颊深凹,消瘦。他披着皮夹克,手里拿着跟烟,但是皮夹克他没有穿实,烟也没有点上。

张生智问白长生说:是它吗?

白长生说:恐怕的确是它回来了

张生智就说:回来好,回来了好,几年的旧账,也是时候重新再算算了。

他忽然又问:一开始怎么没有认出来?

白长生于是把他对事件的猜测又描述了一次:死者在井狭间遇到那头摇头摆尾称妖魔的黑虎,仓皇逃离,却无法摆脱黑虎的追踪,在逃窜过程里他已经沾染了黑虎的戾气,这才有了化为活尸结局。

这人自知无法逃脱,但又想把黑虎的消息带给我们,所以只能吃树皮溺屎尿,最后他问:“你还记得吗?当我们的人发现他的时候,恶臭的味道冲天而起。”

“我记得,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张生智说,“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和它的血债又多了一笔。”

是啊,多少年他舔舐伤口,没想到就在这个档口上,这黑虎又跑出来兴风作浪,也是该和他算总账了!既然要去桶狭间起出那件东西,我们就一定得先把它解决了。

可是我们谁去呢?这一趟得深入群山,千里追凶,路上已经被那头黑虎搞的千里无鸡鸣,得不到补给,要追上他可不容易。

养维尔千日,用维尔一时。索兰安把他送到我们这边,难道不是存了这个意思吗?

“不过我们的人暂时也还没准备好。”白长生说。

“他的剑也还没有学全。”张生智说。

“那就等索兰安回来再说吧。”白长生下了论断,他这时候终于记起来点烟,吸了一口,又吐出来,把自己隐藏在烟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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