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瑟都兰25）入重山（2）

（25）入重山2

张升智只是这么问，却没有动手的意思，就说明他忍下来了，他不会因为自己是一个法师，或者是什么什么人而悍然拔剑杀人，所以维尔松了一口气。张升智这么问，他倒是能轻松地应对：

“我并不畏惧做些什么大事。生活枯燥，生活无聊，漫不经心地生活里，我也愿意肩负特殊使命，并且无情杀戮。”

“肩负特殊使命，必须无情杀戮”是反抗军中的一句誓言，当反抗军中的士兵被挑选进入特殊部队，当他们将要去执行特别艰难的任务，他们会把头发剪短，只留下一个马尾在脑后，然后戴上一顶帽子防止头发散乱。

久而久之，因为仪式感和前人的激励，这项习俗扩散开来，当一个人下定决心，当一个人愿意抛下旧日的自己，决心一往无前时，他就会戴上帽子，留下马尾，表示自己愿意肩负特殊使命，并且敢于无情杀戮。

张升智久久地盯着维尔的表情。

维尔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着。

最终张升智妥协了，他叹了口气，对着维尔说：“好吧，那就让你知道我们的一些计划。”

维尔本来打算问：“难道你们连计划也不肯告诉我吗？”但这时候情况特殊，所以他把这些话全部咽了下来，努力睁大了眼睛，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张升智就掏出一张地图，他把地图保管的很不错，但地图本身还是粗糙的。地图中间的是火泉镇，贯穿火泉镇的是无定河的支流，被叫做火泉河，经常泛红，从衰牢群山里流出，在一个地方被打了个叉，那里是火泉坝的位置，这是幢老建筑，起码有一百年的历史了。

张升智把手搭在一起，直截了当并且干脆地说：“从表面上看，姜朗和何齐天是荒野上最大的奴隶主，是罪魁祸首，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并不是说他们无罪，他们当然是最最罪恶的敌人。我们需要打倒他们，但仅仅打倒他们是不够的。现在的环境下，现在的制度下，火泉镇只能维持这个结构，正是这个结构造成了荒野的凋敝和坍圮。怎样一个环境呢？”

火泉镇有两个支柱，一是货运，它是无定界、林区、衰牢山向城市输送物产的一个节点；二是矿物，鲨鱼口、老虎嘴、狮子牙，三处矿坑仍然能出产煤、铁和黄金，在此之外还有无数的小矿坑。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换谁来统治火泉镇，不改变这个格局，就绝对没办法打破这个循环。

姜朗和何齐天要牟取利益，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拼命压榨荒野上的贫民。地下世界的混乱和奈瑟都兰的萧条，无数在城市里活不下去的贫民来到荒野上谋生计，让他们能肆无忌惮的剥削、镇压和屠杀。

张升智给维尔分析着，他采用的方式清晰而新奇，是学院里的维尔未能理解的东西。维尔勉强咀嚼着这些新的知识，并且希望找出这些知识内在的逻辑。张升智意识到维尔正在思考，所以住口不讲。

他盯着维尔，意识到维尔真正理解了他所说的话，他双眼一亮，但立刻又暗淡下去，亮是因为找到知音，而暗下去则是认识到维尔是一个法师。可惜他是一个四叶草的法师！否则真的可以拉他进入反抗军里。

维尔想了一会儿，终于问：

“所以我们既要打败何齐天、打败姜朗，也要改变这一切，怎么改变？你们一条独立自主的工业道路。在这里建立工业？我猜你们的主意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发展林产化工，提高粮食生产，把火泉镇打造成一个基本盘，是这样吗？”

“林产化工？”张升智暗中记住了这个名词，关于如何建设火泉镇，他当然有些想法，但迫于见识和知识面，他一直没有找到更好的道路来做这一切，他只是到三个字：“工业化”。维尔把林产化工这四个字讲给他，无形之中给张升智打开了一扇大门。

但是他想的太远了，现在姜朗和何齐天还活的好好地！现在想怎么建设火泉镇，未免太早了吧。所以维尔问道：“我们最高不过中阶，就算是围攻，也几乎不可能把他们两人杀死，你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十年以来，”张升智说，“不是，那是十年，十年之前，索兰安就开始寻找一个复仇的办法。他是精确射手，但他不是姜朗或者何齐天的对手，他寻找一个复仇的办法。最终他还是找到了。”

维尔并不是很相信，他问：

“穷乡僻壤，难道你们找到了神奇？还是弄到了个禁忌卷轴，可是拿到这些东西你们也用不了啊！总不能请下反抗军的传奇强者犁庭扫穴吧，那是因小失大啊。”

张升智神秘地笑笑，摇了摇头，示意维尔完全猜错了，并且猜的东西全都落伍了。维尔有猜了不少东西，全部被他否决了，最后张升智说：

“无定河源有龙把水执掌，那里有一处深谷，从外面看就像是一口井，四面高绝的岩壁屏蔽了所有联络的法术。索兰安在那里看到了嶙峋错落的钢铁，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其实不是。一艘叫海麻雀的武装商船坠落在那里，运货到其他世界的那种空艇的遗骸，在那里他找到一件能反败为胜的武器。”

维尔问，“到底是什么？难道你们在里面找到了军火库？”

张升智说，“是SSN2。”

“S，S，N，2”维尔一字一顿的重复，“那是什么？这东西还是流水线出品的吗？”

“SS-N-2。”张升智接着说，“黄泉型舰载导弹。唯一一发完好的舰载导弹，长六米半，重两吨，装有三百千克聚能战斗部。最大射程四十公里，最大速度接近音速。六十年前作为百灵鸟导弹的替代品装备了一部分空舰，服役二十年被淘汰。海麻雀坠落在绵绵无际的衰牢山区里，恰恰落入了井狭间中，所以它一直处于失踪的状态，学院的法师们再也没有找到它……”

“你是说？”维尔抬起了头，看见张升智双目里似乎有火焰闪耀。

“我们就是这个意思，此去衰牢山中我们就是要取回那发导弹，该怎么修理它、该怎么改造它，我们都已经有数了，唯一的问题是我们要把这两吨的东西运出来，这就是索兰安送你来的原因……不知道”

“我愿意！”维尔果断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