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瑟都兰38）虚室

（38）虚室

维尔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人影说：“我一直在这里呀。如果不是你在这里掀起了强而有力的法力浪潮，让背景的伟力伸进这深谷里，我也不会醒来，不久便要消磨殆尽了。”

维尔又问：“消磨殆尽？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呢？现在你醒来了你打算做什么？”

人影说：“我醒来以后，栖身之所早已经被破坏完了，当然过不了多久也会消耗完……我是谁？”

它突然卷起一阵风，一阵阴风平地盘旋飞起，朝着维尔劈头盖脸的扑来，维尔凝神聚拢魔抗抵挡，却发现这阵风已经贴近了他的全身——只在下一刻，大放的光芒就让维尔暂时什么都看不到了。

寒风吹拂。

此身已不在雨中密林战舰里，维尔慢慢适应了突兀亮起的强光，接着他陷入一片茫然带来的震惊里——眼前是一片茫茫的白色荒漠，他脚下踩着纯白的砂砾，砂砾里混着白色的石块。这里是哪里呢？

一连士兵举起了枪，他们列成整齐的三排横队，背靠着一面黑色护盾旗帜，向着身前的俘虏射击。

一阵枪响后，俘虏们倒在了地上，但他们没有全部倒下，其中一个悲愤地喊道：“现在我们不依靠我们最后的东西来复仇，我们还有什么？”

又是一阵枪响，俘虏们全部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们的伤口中汩汩地流淌在白色的石滩上。威力无穷的阳光在地面上反射，一抹赤红破坏了白色的无以伦比的统治。

只能旁观的维尔恍然大悟，他知道这里是哪里了！

47年前，4351年，圣塔区和港口区雇佣黑色护盾公司，进攻了茂林附近的一系列自治领地，目的在于巩固统治并夺取当地新发现的重要资源。白漠就在茂林附近，古代的天灾把这里的城区和森林抹去，变成了纯白色的石头荒漠。抵抗的游击队战士在这里被集中处决，幸存者为了给他们复仇，潜入了港口区和圣塔区的城市里，所用的手段是毒气、汽车炸弹等等……

维尔有了一个猜测：这艘坠落的运输船未必就是出了机械故障，或者它的机械故障可能不是大限已到所以才发生，而是人为制造出来的，那个制造战舰坠毁的元凶祸首留下了那道人影。

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茫茫的白滩上，而是在城区内，自己的身边全是持枪、衣装简陋的战士。很快维尔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行动起来，向着前方进发——自己抬起头来，一头狰狞的绿龙披着翡翠一般的装甲，吐着黑绿色的火焰向着他们猛压而下！

维尔睁开眼时，烈火焚身的剧痛还没有退去，他又感觉自己蹲在地上，隐蔽在树丛中，手里握着一把步枪，悄悄地瞄准了一个行进中的士兵……突袭结束后，在一片嘈杂的喊叫中，他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手工打造的粗糙的刺刀，套在枪口上，随后跟随着大部队往前冲锋，眼看就要贴近黑色护盾的雇佣兵，维尔默念：“这个我熟。”却发现还是没法操控身体，只能眼看着自己被对方两下拼倒在地上，雇佣兵当胸一刀刺来——却被同伴用枪托一下干倒！混战中不知道哪里飞来一串子弹，把维尔打倒在地上，随后人流踩踏、流弹横飞，他一会儿便失去了意识。

……

随后维尔想：该醒来了。

他弄清楚了虚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说来不简单——就是它把这艘武装运输船弄在了地上。它是被征服者利用信念和信条凝聚出的一个“偶像”，它借助背景的力量来往于天穹之上，制造各式各样的恐怖袭击。现在的问题是：它附着在什么东西上，又还剩下多少力量？

虚影说：“看来你明白了，对吧？年轻的法师。我知道你现在渴求着什么？而我也已自证了我并非邪魔，那么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维尔盯着虚影，想要把这团变动莫名的影子看清，可惜这完全是无用功。他说：“我看到的不都是你给我看到的吗？我凭什么相信你？如果你是邪魔托生，只是仿照一个小神的样子怎么办？”

虚影摊开了手，随后说：“我只是提出一个交易而已。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年轻的法师，我希望你放轻松，我早就没有昔日的威能，现在的我只是一个被数十年时间消磨过后的虚影，你为什么不听听交易的内容呢？”

维尔犹疑地看着它，在某一闪念，他心里想的是干脆利落的先动手再说，但慢慢的他还是点下了头，嘴里说：“你说说看。”

虚影说：“明智的决定。我生来就是为了给茂林里的人复仇的，我拥有他们的知识和能力，因此我可以帮助你走向更正确的道路，如果你愿意接过复仇的使命。”

维尔问：“向谁复仇？我自己就是个法师。”

虚影抬起头来慨然地说：“当然是向着万寿宫——世家法师们和公司联合会——大公司的掌控者！我们土著虽然不够先进，却也不会认错我们的敌人。他们把茂林带进了战争连绵的状态里，挑动内战，各种各样的战争没有一定的战线，因此最偏僻的村庄也被反复摧残。在团结抵抗的初心之下人们制造了我，可是在法师们制造血仇和内战以后，他们忙于相互屠戮，甚至于要向罪魁祸首献媚！我不愿意见到这一切，我希望你能制止茂林里诸国的内战……”

维尔立刻说：“这不可能！你以为我是谁？你该不会是疯了吧，见到哪一个人就和他兜售你疯狂的幻想，我只是一个中阶法师，你以为天上京有多少传奇法师？谁都希望世界和平，人与人之间没有差距，兄弟和睦共处，共同建设自己的家园，可是靠我做到这不现实……真的……”

虚影看着他，又说：“既然我已经等待了这么久，我也就不要求时间。我所剩的力量不多，没法和你争辩。不过据我所知，你走上源生的道路，偌大的一个四叶草，谁能帮你推演接下去的道路呢？请你好好想想，何况我能给你的帮助还不止这些，等你捡起我，你就知道了，好好想想吧！”

刷的一下，虚影消失了。

维尔的身前放着一枚戒指，它闪烁的光芒似乎由一个个密密麻麻的符文组成。维尔知道这就是虚影了，他犹豫不定，踌躇不前，最后还是把戒指捡了起来藏好，晋级的喜悦已经被刚刚的体验冲刷的一干二净，他“唉”了一声，踏上了返程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