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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逸话」曼隆结社·前传「第一章」

2020-07-27 15:3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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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曼隆花是什么颜色吗?」

「白色.」

「为什么是白色?」

「因为曼隆的真意,不在显,而在藏。」

 

那把火,烧毁了一个家族的尊严。直到火灭,都没有能够在废墟中找回家族之长的尸骨。那年,人们讥笑着,望着这曾经显赫的世族从富城区搬出,在安塞尔城区的居民区重新落了户。那年,我出生了。带着振兴期望的我与童年中最熟悉的背影一次次的走进那曾经废弃的工厂。原本被大火烧得通红的金属皮如今已经攀上了嫩枝,装点了青苔。对我来说,在工厂中看到他眉飞色舞的介绍着自己的作品,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然而,真正的诀别向来都是措不及防的。没有静心准备的离辞致词,没有短暂感动的拥抱场面,更没有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哭。有的只是一朵含苞却拒绝开放的花,或是暴雪中夹杂刺痛的冰霜,亦是一种无法出声的潸然泪下。

 

那个夜晚,来的人不多。大多是与家族亲近来往的人,除了必须要到场的家眷还有一位灰白胡子带着银框眼镜的老人。这样的老人通常都是作祷告的,戴上一串十字架,嘴上随便说一些这葬礼就算是办的顺利。

 

“他是一个英雄。”那个白胡子老人用干巴巴的嘴唇祷念着:“然而英雄终有息鼓之日。”

 

乌鸦盘旋在墓地的上空,应景的悲鸣了几声,好像这墓中人还有许多未完成的心愿完成就这样撒手人寰。这种悲鸣像愚弄又或是一种同情。墓地周围的人面色凝重,手中多带有硬币、工具等墓主生前所用所借的。在坟墓盖土之前,都需要将这些东西扔掉,图的就是一个“物归原主”。也许是天气太冷,在最前面的一个小伙子打了一个喷嚏,把自己的灰色帽子带着喷嚏一起打进了坟墓里。旁边的人看到他的帽子掉进坟墓里还以为悼词已经结束,都赶紧把手上的各种东西往坟墓堆里扔。就这样,原本应当在悼词结束后将物品归还的仪式被提前了,老人看着眼前的“始作俑者”,又想笑又无奈:他一脸凝重的看着眼前的棺材,却想着的是自己的帽子。

 

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各种各样的工具被扔到了棺材上,硬币一类的被主持葬礼的东道主暂时收到了一起,说等散后买些墓主喜欢的东西,比给钱更合适。没人知道这笔钱究竟去哪儿了,但从他灰色布袍下的鲜艳袖角就以证明心早以不在此地。物品归还后,大多亲近的朋友都相继散去,只剩下家眷还未离开。女人向东道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穿的不多,要先回家暖和一下。东道主有些惋惜的摆了摆手,看着坟墓前又看了看身旁的孩子,他深吸一口气,再一次对眼前的孩子说道。

 

“巴穆罗萨,别拿着这个怀表了,把怀表扔了。”主持葬礼的东道主搓了搓自己脏兮兮的胡子,用最后的一点耐心去跟眼前的孩子说话。而这个孩子满脸泪痕,手中紧紧握着怀表,放佛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也许是在参加葬礼之前喝了点烈酒,东道主见孩子没什么反应依然把死人的东西当宝贝便一把抢了过来,扔进了即将盖土的棺材上。

 

“老头90岁寿终正寝,没有什么好伤心的。人死了就死了,死人是无法复生的。巴穆罗萨,人还要好好生活,走了,回家。”东道主轻轻咳嗽了几声,示意站在旁边的工人用铲子挖土把棺材彻底盖住。随后东道主用手扯着孩子的衣袖往后走,在明显感到阻力后,他扭过头看着这个孩子的行为,一瞬间脑海灌满了不干不净的脏话。随着左手逐渐握紧,一股无名之火在他的心中燃起,然而在公共场合上他尽量保持冷静,他蹲下身子用一种很怪异的语气问道:“你想要那块破表?拿到这块表可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听话,回家我们吃晚饭。”

 

主持葬礼的东道主名叫尤利塞斯,他是眼前这个孩子的父亲。五十岁的他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二次一见钟情,尽管受到家人的一致反对尤利塞斯还是将那个情妇接回了家。尤利塞斯没什么大志向和目标,他只是想取得一大笔钱带着情妇离开安塞尔城。在一家之主马文离世后,尤利塞斯兴致勃勃的走到窗前,用略显拙劣的演技感叹着至亲至爱在他心中的地位。然而马文只是随便安慰了他几句就呼唤了巴穆罗萨上前,在几句窃窃私语后老人便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但从巴穆罗萨又惊转悲的腔调来判断,马文的确是走了。

 

遗嘱中,尤利塞斯取得了纳尔森家族的那栋房子,而他的孩子却得到了一块怀表。尤利塞斯在整个屋内翻箱倒柜都没有找到家族中那笔无可估量的财产,有的只是房子和一些维持生活的金币。而作为长子还需要支付下葬和安葬的费用,这让尤利塞斯烦透了这昂长的仪式,虽然他在从中把马文朋友手中的钱币“暂留”了下来,但总体的支出还是大于收入。

 

“可是,爷爷在遗嘱里给我留下的东西,我想保留着,这样有个念想。”巴穆罗萨直视着父亲尤利塞斯的眼睛,这让尤利塞斯更为不爽了:他的孩子自出生便受到马文的疼爱,从八岁起便被带着进入那栋废弃的工厂中,白天出门夜里才归来。这让尤利塞斯不由得遐想马文带着巴穆罗萨去查看纳尔森遗产藏在什么地方,直到有一天尤利塞斯偷偷跟着自己的孩子到工厂内却发现马文竟然又是带着他在工厂内学习里面的设施使用。

 

尤利塞斯小时候也被马文带着去过这个工厂,学着各种枯燥无味的设施使用,马文看他没有热情便不在带他来到这个工厂。而现在自己的孩子却坚持的想要什么破表,尤利塞斯的怒火借着些许醉意愈烧愈烈,而这种怒火化为了拳头上的力量,并对着巴穆罗萨的脸上狠狠的招呼了过去。

 

“咳唔!”巴穆罗萨被尤利塞斯一拳打倒在地,地上的积雪被身体撞散到两旁,尤利塞斯在冷风中指着巴穆罗萨说道:“你是在向我抗议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巴穆罗萨用颤抖的声音回复道,“我..我只是想要那块表。”巴穆罗萨带着些许哭腔说着。

 

“那就拿着你破表吧”说完,尤利塞斯甩了甩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墓地只剩下老者和巴穆罗萨,老人将巴穆罗萨从地上扶了起来,又轻轻的弯腰,将泥土上的怀表捡了起来,认真的用袖子擦拭干净递给巴穆罗萨说道:“孩子,拿回去吧,这是你的坚守。”巴穆罗萨双手接过怀表,向老者鞠躬道谢后离开了墓地。



巴穆罗萨的父亲说到做到:你拿了那块表,今天的家门就不对你开放。巴穆罗萨看着窗户里面的烛火,看着父亲一个人享受着美好的晚餐。他不理解他父亲对爷爷的态度,他更不理解父亲对一个陌生女人的态度。



外面的温度低的想让人裹紧衣服,巴穆罗萨一个人走在安塞尔城的街道上,街上没有人,这个时候大家都在自己的家中。或是与自己的孩子嬉戏打闹,或是一家人一起享受美好的晚餐。巴穆罗萨继续走着,表情也变的凝重,最后到跪在地上,蜷缩着身体,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过了几分钟,那个跪在地上的孩子终于被痛苦所击倒,他躺在冰凉的地面上,紧闭双眼。也许是昏了过去,也许是睡着了。但愿他在梦中面对着温柔的光线,带有笑脸的亲眷,和一顿丰盛的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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