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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ENOPHIBIA 第三章

2023-02-19 23:4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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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

  当即时通讯的提示铃响起时,伊露西亚和阿尔布雷希特正依偎在床上缠绵悱恻。被子早已轻轻滑落至地上,床单上一片泽国。阿尔布雷希特坚实的双腿夹着伊露西亚娇小的身躯,两只舌头在彼此的嘴中打转,搅和着早已不知是谁分泌出的唾液。无论是出于最高尚的情爱,还是出于最原始的欲望,他们大汗淋漓,喘着粗气,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肉体紧紧贴在一起,释放着属于爱情和生命的律动。

  在数次急促的响铃后,他们依依不舍地停了下来,慢慢地将彼此的身躯分开。

  “电脑,接收人,来信人。”阿尔布雷希特含糊不清地喊道。

  “接收人,伊露西亚•冲田女士。来信人——”电脑冷漠的语音突然陷入沉默。过了一会。“未知,来信人,一零三三九,未知。错误,零四零四,错误。”

  “是总部。”伊露西亚说。她支起身子,转身坐在床边。她浑身赤*,一丝*不挂的身体上唯一可见的人造部件是位于后颈和四肢的银白色神经接口。一滴滴汗珠轻轻划过皮肤,带来些许轻微的骚痒感。她的短发乱蓬蓬的地贴在鬓角,双腿之间如同蜜糖般粘稠。她伸出湿漉漉的手轻碰了一下床头柜的柜角,全息界面随即在半空中亮起——只开了语音通话,她可不想让自己的这副模样被阿尔布雷希特之外的任何人看见。

  “冲田上尉。”声音说,“抱歉在晚上打扰你。”

  “永远警醒,只因守望永恒。”伊露西亚下意识地回答道。

  “冲田上尉,很抱歉你剩下五个星期的假期必须暂时告一段落了。你必须在四十八个标准小时内,于标准历28950415前到达木卫二海军基地——那里会有一架星际运输机带你返回部队。司令部下达了极其重要的行动指令,具体内容将会在归队后具体通知你。”

  “我明白了。”伊露西亚对着全息屏幕点点头,尽管对方看不到她。

  “愿人类荣光永存。”那个声音最后说道。通讯到此结束,全息界面闪烁了两下报错数据,然后自动消失。房间里重归黑暗,只有窗外新君士坦丁堡的璀璨灯光闪耀着。伊露西亚转身看去,床边早已空无一人。

 

  二

  在偌大的双层别墅中要找到一个人并不容易。伊露西亚找了好一会才在餐厅的吧台旁看到阿尔布雷希特的背影。他斜靠在吧台桌上,左手握着斟满的酒杯,和伊露西亚一样除了拖鞋之外未着寸缕。两人健壮的肌肉都在灯光的照耀下油光发亮,反射出雕塑般的质感,如同从希腊神话中走出的神明或英雄。他听到伊露西亚的脚步声,转过身来,两人就这么互相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对方袒露的肉体,没有一丝矜持或者羞耻之心。

  先打破沉默的是阿尔布雷希特“扑哧”的笑声。“别看了别看了,再怎么看我还是这个样子——要来杯酒吗?我珍藏十五年的科罗娜葡萄酒,不是什么合成糟货。我表弟还特意叮嘱我们敞开肚子喝,这样他才好继续酿他开发的新品种——老实说我都不是很喜欢,还是老品种好喝。我要倒了,你真的不喝吗?”

  伊露西亚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二十多年前我把我的午餐分你一半时,可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在这里看着彼此的*”体喝酒。”阿尔布雷希特抿了一口琥珀色的液体,笑着喃喃道,“还好我刚刚跑得够快——没有一不小心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吧?”

  “没有,”伊露西亚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他们的保密工作一向做得非常优秀,就算当时你在旁边,也不会有什么机密泄露的。”

  “那就好。”阿尔布雷希特说。

  然后是一小段沉默。

  “阿比,”伊露西亚眼神有些闪烁,犹豫地开了口,“我……我……我明天就得返回部队了。司令部下达了紧急任务,所以我必须结束休假,在48个小时内到木卫二去。”

  阿尔布雷希特仿佛凝固住了。他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他小声说,“在这些事情上,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

  伊露西亚仰头将杯中物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一言不发地坐到了吧台椅上。阿尔布雷希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为她又满上一杯白葡萄酒。“电脑,观景模式。”他高声说道。一阵闪烁和噪声过后,两人面前的墙壁顿时变成了完全透明的落地窗,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远方新君士坦丁堡的夜景。这并非是由于墙壁变成了窗户,只是由足以以假乱真的全息投影将于墙外侧的摄像机实时拍摄的影像投射在墙壁之上而已。

  “太刺眼了。”伊露西亚喃喃说,“比东京和西木市都要亮上许多。”

  阿尔布雷希特点了点头,“是啊,确实有点亮了。但是,这些迷人而又炫目的光芒,我们为之所奋斗,所保护的一切。

  “上上上次这样相遇的时候,我们都还刚刚离开校园,甚至还只是稚嫩的处男和处女,在那个晚上互相羞耻地试探着品尝彼此而已。而现在,”他微微一笑,“海军上尉和海军陆战队中尉——虽然加起来连安东尼奥都比不上,怎么说他也是个准将,但我们终究还是长大了。明天别离之后,下一次又会是何时相遇呢?也许到那时我们都已成了驼着背,拄着拐杖的老人,坐在联谊会上回顾自己过去的英勇事迹。”

  伊露西亚没有说话。她用右手食指刮蹭着自己黏糊糊的**,然后把食指伸进酒杯中轻轻搅拌。她一饮而尽,然后用舌头慢慢舔舐着自己的指尖。

  “在无数个战火纷飞的夜晚,我常常抿心自问:如果我遇到了外表更加美丽,性格更加火辣,更加讨人喜欢的尤物向我暗送秋波,我能不能忍耐住自己的欲望不去宽衣解带。有时,我也会斗胆询问自己,你会不会为了其他比我更帅气,更健壮,更温柔体贴的男人而轻轻解开内衣。

  “我思考了很久,然而我现在明白了。我爱的是你。也许我内心最卑劣的兽性无法扼制住自己的肉*欲,但我心中最崇高,最宝贵的情操将永远属于你。我不在乎你会怎么做,因为我也不知道我那时会怎么做。但是,我真的,真的永远爱你。”

  “所以……所以不要再拖了!明天,我们就去民事局登记吧!”阿尔布雷希特兴奋地一口气说了出来。他转过身来,满脸通红,紧紧盯着伊露西亚蓝绿色的眸子,眼中燃烧着着激动和紧张的火焰。

  “小伊,很抱歉,我接下来要说的这句话迟到了十多年。当时在西木市河边的那个晚上,我就应该大胆地告诉你我的心声……但是当时我太年轻,也太幼稚,所以不敢向你说出口……现在,现在……现在我不会再犹豫了!”他大步向伊露西亚走近,浑身由于兴奋和紧张止不住地颤抖。

  “伊露西亚•冲田,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妻子,白头偕老,至死不渝?我没有什么才华,也没有什么鹤立鸡群之处。除了这座宅子,我只有我的骨骼,我的肌肉,我的心脏可以向你奉献。我愿成为你的守护精灵,为你抵挡一切风雨和灾厄,只为让你在绿草如茵的田野上放声歌唱,纵情舞蹈,直至永恒!无论是战舰在猎户座熊熊燃烧的火花,还是西塔光束在唐豪瑟之门的黑暗中闪耀的光芒,都无法……呃……呃……”虎头蛇尾的他有些尴尬咽了咽口水,把“天哪,*体求婚实在是太怪了”的丧气话咽了回去。

  晶莹的泪光在伊露西亚绿宝石般的瞳仁中打转。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无处安放地别在身后,就好像是一个乖巧的少女。“我……我才没有那么好呢!我的工作又辛苦又单调,说不定哪一天……”

  “没事的,我们一样。”

  伊露西亚一时间手足无措。她想笑,想哭,想说什么,但她现在浑身燥热,一种无法克制的欢愉涌上心头。“我答应你,阿比,我答应你。但是,我……我还有一个要求……”

  “我听着。”

  没有言语上的回答,伊露西亚猛地扑向阿尔布雷希特,将他推倒在地面。她的双腿在他的身上止不住地乱蹭,滑腻的粘液使她就像是一条灵活的泥鳅骑在他的身上。椅子被撞倒一旁,发出摩擦地板的吱呀声。阿尔布雷希特还想说什么,但是伊露西亚灵巧的手指用强而有力的抓握夺走了这个机会。生命的活力喷涌而出,即使是冰冷的地板也没有熄灭伊露西亚醍醐灌顶的狂喜。掌握了主动权的她把阿尔布雷希特死死摁在地上,在他的耳边不住地喘着热气。“这一次,是你刚刚还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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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我不知道在我向小伊表白之后,我们之间又做了多久爱,毕竟严肃地说,应该不会有人在这种时候还存在着“时间”这种概念——如果有的话,那家伙不是拉斯普京就是性无能。

  现在是凌晨五点,我和伊露西亚——我的挚爱,数个小时后将会成为我的正式妻子——正躺在大理石浴室里的下沉式浴缸中。房间里被氤氲的蒸汽笼罩,显现出朦胧的美感。整个房间虽然到处都装有现代设备,但是复古的装潢和设计使其即使放到新古典主义油画中——比如《大宫女》或《后宫浴室》也没有什么突兀之处。滚烫的热水包裹着我们一夜春宵后疲累的身躯,洗去我们在彼此身上留下的污秽痕迹。热气使我有些头昏脑胀,但我只是略微调低了水温,而没有移动到浴池旁的躺椅之上,因为小伊正靠在我的肩头熟睡。我不忍心将她惊醒,只因我还有五个星期的假期可以慢慢享受,而她马上就要再次踏入遍布群星之间的无尽战火。

  的确,我是一把在战火的淬炼中逐渐被磨锐的利刃,但我并非为战争而生。成为一名士兵是我经由自由意志所做出的理性选择,而非生来命中注定的必然。

  可是,我是一名自愿成为武器的人类,而小伊的本质就是一把锋利的钢刀,被不详的命运环绕着:生为杀戮,直至被杀。在外人看来,也许伊露西亚只是一个冷漠而不近人情的怪胎而已,但我明白,我明白一切。我知道小伊那黑暗而难以启齿的过去,我知道小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小伊,我知道,怎样可怕的宿命已经将她缠住,而且命运的绞索无时无刻地逐渐勒紧她的喉咙,将她人类的身份从这名为伊露西亚的肉体上剥离,只留下一具为了战争而生的骨骸。

  我们都是命运的奴隶。

  但我仍然爱她。我爱她,不仅仅因为我们在高等中学时就已经相识,并且那时我是她唯一的朋友;不仅仅因为她的养父在去世前告诉了我一切事情的真相;不仅仅因为我自愿接过了冲田老先生的重担;更不仅仅因为在她养父葬礼的当晚我和她在我的飞行汽车里第一次尝到了禁果的滋味。我想,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因为我想保护小伊。

  我是一个童年生活近乎完美的人,父母有着体面的工作,对我无比关爱,因而家庭生活和谐美满。我的智商并非鹤立鸡群,但绝对称得上出众,同时我的体育成绩也很好,尤其擅长滑雪和溜冰。但是,我的责任感和保护欲促使我放弃了成为学者或者是探险家的机会,而是加入了军队,这也促使我不顾一切地爱上了小伊。也许会被贬损为怜悯,但引用一位千年前名叫杨绛的文学家的话,我的这种责任感也许可以被概括为:“一个幸运者对不幸者的愧怍。”

  透过雾气,我看着小伊沉睡时恬静的脸庞,两行泪水无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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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仅仅几个小时前,欧罗巴仍然是舷窗外的那个巨大的,由厚厚的冰层所覆盖的球体。各类能源工厂,军事基地和太空港鳞次栉比,透过稀薄的大气层几乎清晰可见。然而现在,朱庇特宠爱的腓尼基公主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点,消失在漆黑的宇宙中。运输机的亚光速引擎正全速运转,向后喷射着炙热的等离子体,加速航向太阳系边缘。

  “欢迎回来,冲田上尉。抱歉我之前有一些事务需要处理,没有第一时间前来迎接。”巫浣琴敬了一个军礼,伊露西亚也报以回礼。巫浣琴身着纯白色的海军军装,镶嵌着银边的黑色肩章闪闪发亮,看上去和伊露西亚的军服完全相同——唯一的区别在于肩章和领章的图案,无声地象征着她们的军衔和两人之间的地位。巫浣琴的语气很友善,几乎让人以为她是笑着说出这番话,可是没有人能够看到她的真正表情,因为一张栩栩如生的骷髅面罩覆盖住了巫浣琴的半张脸,徒留一个光秃秃的后脑勺和嘴部。面罩的双眼处持续放射出血红色的光芒,令人毛骨悚然,但伊露西亚只是毫不畏惧地盯着她的脸。

  “几个星期的假期恢复得怎么样了?”

  “没关系的——谢谢你,巫中尉,我休息得很好。”伊露西亚礼貌地回复。她立即切入正题:“既然已经归队,巫中尉。那么,我现在可以知晓行动的具体指令了吗?”

  “很抱歉,上尉同志。”巫浣琴摇了摇头,“具体内容我和其他队员也同样不知情,恐怕要等到返回总部才有机会了解了。不过,最近,部队里增加了大量无重力虚空作战的训练。”她轻轻笑了一下,笑声从隐藏在骷髅面具嘴部下方的发声器中传出,被两排金属牙齿扭曲成奇怪的低吟:“大概又要唱着船歌,去跳帮哪艘海盗船了吧。”

  “沉默是我们的战吼,中尉同志。我们是人类的卫士,猎人的鹰隼,我们从来不笑。”伊露西亚严肃地补充。

  他们在运输机狭小的环形走廊中慢慢踱步,时不时低头跨过舱室之间的连廊。驾驶室的舱门紧闭着,就连伊露西亚也不知道里边是否真的有驾驶员正在操纵着运输机,还是完全由自动驾驶程序担任这项工作。

  “机上似乎就你我二人。”伊露西亚旁敲侧击地说。

  “很快就会有第五,第六个的。”巫浣琴回答,“我们还要在涅瓦尔和阿斯康星系稍作停留,接几个同样在休假的队员。然后我们就直接前往香陶星系,回总部。”

  “我明白了。”

  她们又走了一会。“按照标准时间,现在也快深夜了。”巫浣琴看了看时间。“运输机三个小时后就会进入超空间。我们还是先回客舱里睡一觉吧。至少在睡梦中,空间跳跃不会太难受。”

 

 

  没有了阿尔布雷希特的拥抱,伊露西亚在简易的床铺上辗转反侧,几乎无法入眠。尽管运输机的能量护盾过滤了大多数恒星的有害射线,但她的眼前仍然时不时划过白色的闪光,刺激着她的视觉神经。过了不知多久,她才终于平静下来,沉沉地睡去。

  伊露西亚正在做梦。在梦里,不可名状的飞行器飞过天空,炸弹的爆炸响起,房屋被夷为平地,生命如同灰尘般消散。

  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了。饿了,吃糖块,渴了,喝水。她很虚弱,她很无力。稚嫩的小手摇晃着也许是被番茄汁染红的躯体。也许妈妈只是睡着了,摇一摇,她就醒了过来,摇一摇,她就会站起来,把自己抱起来,举高高,然后给自己新的奶瓶喝。

  好饿,好累,也许再过一会,妈妈就会醒了。

  天黑了,妈妈还是没有苏醒。好暗,好饿,好累,好害怕,妈妈快点抱抱我。

  妈妈为什么还不醒来……难道,妈妈不会醒了吗?

  她开始哭泣,然后放声大哭。泪水落在地上,淹没了她幼小的躯体。她开始溺水,不住地咳嗽,无力地看着水倒灌进自己尚未发育完全的肺部,视线由于缺氧而逐渐狭窄,模糊。

  她重归黑暗,仿佛再一次回到了母胎温暖的怀抱。

 

  急救病床上,临终的老人睁开眼睛,颤颤巍巍地抬起左臂,伊露西亚轻轻握住那干枯的手掌,就像是在触摸一根历尽风雨的旧拐杖。

  “小伊……”老人开了口,声音很轻,但是却十分坚定而清晰,“我……我还有几句话想要跟你说。

  “我……我知道,在我死后,我就拦不住你了。你……去参军吧。在十多年前,孤儿院院长告诉我你的来历时,我就明白了。我看着你的眼神,我更明白了——这是诅咒,来自童年的诅咒,伴随着你的一生……

  伊露西亚意识到自己正忍不住地浑身颤抖。

  “记住……记住我这个老糊涂的几句话吧。”老人继续说道,“无论你在未来变成了什么东西……记住……你的内心,永远是一个人类。去唱,去笑,去沐浴着春光如痴如醉地尽情歌舞。你属于这样的生活,所有人都应该属于这样的生活,而不是永远握着枪,在炮火中战栗的生活。”

  “我……说完了。小伊,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告诉我,小伊。”

  “我明白了,老头子——”伊露西亚的嘴唇抽动了一下,“父……父亲。”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对着面前的老人喊出这个曾经难以启齿的词语。

  老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艰难的微笑。然后,仿佛如释重负,他的眼神失去了光彩,左手无力地耷拉下来。直到最后,他的脸上依然挂着这个属于父亲的笑容。

  二十多年来,第一滴泪划过伊露西亚的脸颊。

 

  时间的洪流裹挟着伊露西亚向前翻滚。被奉为永不减少的金科铁律的熵在这里如同面团一样被任意切割,扭曲,增加,减少。四周是数量庞大到几乎令人大脑过载的信息。它们不属于任何已知的时间,空间,记录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它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存在。这就是令人疯狂的超空间,它超然独立于时间和空间之外,就像是避世而居的隐士。无数的种族依靠其进行超光速航行,在太空中建立自己的帝国,但是人们对其的了解依然少之又少……

  伊露西亚不知道自己在哪。四周是密密麻麻的丛林,她穿着粗糙的迷彩服,手握落后的步枪,为了防止发炎而没有穿内衣。她在漫天的炮火和听不清的疯狂呐喊中精疲力尽地向前奔跑。她的记忆告诉她一个名词:越南。更多的名字涌入她的脑海:北部湾事件,胡志明小道,十七度线,迷茫的六十年代……

  黑夜降临在雨林之中,伊露西亚躺在大树旁的一个弹坑中一动也不动。白天的战斗让她精疲力尽,浑身破破烂烂,脏污不堪。她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变成一名美军士兵。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她已经被战友抛弃在这片该死的战场上慢慢腐烂,就如同其他白白葬送在这场不义战争中的人们……

  一个女人向伊露西亚走来。女人戴着斗笠,穿着黑色的睡衣和拖鞋——这是东南亚农民常见的打扮,当然北越军队也是同样的装束。除此之外,一道面纱遮盖住了她的容貌。伊露西亚下意识地想要举枪瞄准,但濒临崩溃的身体拒绝接受指挥部发出的这道命令。她只能躺在那里,无力地看着女人一步步向她靠近。

  战争女神。四个字出现在伊露西亚的脑海中。古往今来,无数人用不同的名字称呼着她,歌颂着她,用死亡与杀戮向她献上祭祀。现在,她来了,她出现在自己的身旁。

  战争女神跨进弹坑,双腿在伊露西亚的身上岔开,然后,她掏出一把小刀,缓缓割开了她的衣裤。女神轻轻把它们从伊露西亚的身上剥离,然后,她踢掉拖鞋,脱下自己的睡衣——里面什么也没穿。

  最后,她缓缓地摘下自己的斗笠和面纱。

  象征战争的女神,长着一张和伊露西亚一模一样的脸。

  女神叉开双腿,跨坐在她的身上,然后俯下身子。富含水分的污泥润滑着她们的肌肤,滋润着她们的身体。没有言语,她们的双唇吻在了一起,舌头试探着进入对方的口腔,四乳相挺,坚硬的**顶在了一起。她的双手抚摸遍伊露西亚的全身,爱抚地轻轻搓揉着她紧绷的下半身。伊露西亚感到一阵无可抑制的羞耻和快感——这是人类灵魂深处最野蛮,最粗野,却是最真实,最无可辩驳的欲望,如同杀戮和征服。她闭上双眼,等待着两人合二为一,彻底堕入万劫不复的愉悦深渊,拥抱那心底阴暗之处最黑暗的本质。

  这一刻没有到来。

 

  “伊露西亚,醒醒。”巫浣琴的小声呼唤把她拉回了现实,“上尉同志,我们已经退出超空间,到达了涅瓦尔星系。您可以准备一下,迎接我们归队的战友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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