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刀

1.藏刀

 姥爷阁楼上最显眼的是一把刀，那把刀看形制像是把藏刀，它被放在一个木制的刀架上，姥爷说是檀木、以前我总问姥爷，那把刀没事干为什么一直摆在那里，我姥爷总是将我轰走，终于在我可能是八九岁的时候我再次问起，他才给我说了这刀的故事。
  “这把刀叫你没事干别乱碰！这刀上煞气可重你小孩子万一受不了！”
  我认为这完全是封建迷信：“不就把破刀至于供着么！”
  “什么破刀！去给你太爷磕个头我给你讲它的来历。”
  我倒是听话，立刻就去灵位前磕了两个头。
  姥爷气消了点给我讲道：“这把刀实际也没什么故事，年代也不算太远，传到我这里也不过170多年，比你太爷大而是岁，已经在这阁楼上放了三十年。”
  当时我才知道这老屋有三十年历史了已经。
  “你太爷1900年生，和日本打仗的时候也没参军，凭着胆子就在江湖上闯。有个外号叫杜逍遥。因为平时又不带武器又宽袍大袖。感觉潇潇洒洒的。一个打几十个。但日本人侵华的时候你太爷就也有点混不下去了。那时正值壮年，讨了老婆生了你老姥爷。一家正欢乐，国际争端没咱事儿，国家兴亡也碍不着。可忽然日本人一进来，到处都是妻离子散。你太爷的生活也越来越维持不好。还是他算比较大气吧，也没跑也没怎的，该干啥干啥。直到有一天去酒馆吃面，也不知怎的来了一批日本鬼子。  ”我记得很清楚，祖父一向很有素养的成日本人为日本人，可就在这里祖父叫的是日本鬼子。
  “这批家伙就和你太爷起了冲突，先把你太爷赶开还踢你太爷有人冲你太爷吐口水。”我听完就想骂，吃个面又不碍那群混蛋事。凭什么去打我太爷。可祖父说太快并没接上。
  “你太爷就没吭一声站在门口，还为他们看门。”
  “他不是逍遥么！”我怒道。
  “等到那帮人出来的时候这把刀早就准备好了。五十个，无一生还。”
当时我被这句话吓到了，“扑通”坐在了地上，合着我太爷是个杀人狂！
  现在想想觉得奇怪，不至于吐几口口水就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杀人。肯定是发生了一些其他事情。姥爷隐瞒了一点。而且一打五十看来是有些夸张。
  “血染长街，据我妈说血迹两个月都没彻底消去。后来你太爷就四处拖家带口逃命还入了共产党。”
  “这刀他藏了三十年，我如今又藏了三十年。中间还在你二姥爷手里待过。日本人的那股戾气也镇的差不多了。你要知道日本人有特殊的气节，有的人也值得佩服。他们奇怪的勇于自杀而不愿身死人手。结果被这刀三十年间第一次见血就屠了个干净。也算不服气呢，那刀架是我打来镇它的。”
  我听完这故事后只是吓了一跳。就问了两个问题。“我太爷没有被抓住？”“抓住还有我？”“真的有怨灵？那刀？”“说不准，几十年了。”
  现在想来好像有一丝哲理？
  还记得有一次满月夜，我借着月光去阁楼偷偷玩。那刀的装饰真的很好看。藏族的佛教密文刻在刀鞘上，我摸了一下，密文竟开始冒出红光，吓得我将手缩了回去，刀身却开始震动，不断的振动，震出一段刀锋。冒着冷冽的寒光。刀架却向上涌出紫气。第二天我姥爷发现我枕着洗心砚睡在阁楼上还尿了一裤裆。我被姥爷拎着就扔了出去。没想到七十多岁的人会有那么大力气。想想那时好像实在做梦，日本鬼子和在梦里出现了。（日本鬼子和日本人是完全不同的。）姥爷过了很久才从阁楼下来。我再上去是看那刀时已不感觉害怕。拔出来刃已断为两截了。（不知是姥爷给弄断的还是原本已断了。细想来之前我竟从未拔出过。）有半截留在了鞘中。再看那刀架从翘起的两角只感到一股傲气，和我姥爷很像。
  现在想来可能是我姥爷的傲气、我太爷的霸气、和我当时还未萌发的狂气摄住了它。现在的我有些狂气逼人，有时也会从平和的佛心下冒出来。
  为姥爷送葬那天，我从河北赶来，想着将这刀给姥爷作陪葬，可一直也没找到，不知被藏到哪里了，明明不小的一把藏刀。很多不认识的人哭的很伤心，很奇怪，我竟然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