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一篇以前写的小说，不知道后头该怎么写了

挺无语的，感觉自己还没那时候写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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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酒吧门口对着一片空地，空地上常有老人唱戏，小孩踢球，到了傍晚，有音乐放起来，气氛更加欢乐。早春时节，天黑仍早，等街灯点起以后，皮球就被映的红黄一色。

酒吧里的张远河漫步经心地看着皮球滚动，几年前，突然恢复单身的那段时间里，他常常在酒吧里坐到凌晨三四点，等到乐队都歇下来的时候，他才走出去。记忆最深刻的，是几年前的初春，凌晨出来已经到了公祭日，空气中满是香火和烟味，混杂成混沌的味道。那时候没喝几杯的张远河仍然清醒，只是困了。

怎么说现在也四年过去了，那时候酒吧的老板也坐到他的身边，跟他闲扯，张远河说没什么需要隐瞒的——算是单身的福利。老板就问起近况、际遇、爱恨、喜好，张远河一一作答，最后讲了一个故事，两个人听着故事一杯一杯的喝，最后老板先醉，张远河就把他送回去。

就这么坐着，一直到张远河觉得自己开始恍惚，但实在没事，他在等车，到偏远地区的车实在太少，不是首班车，就是末班车。不久之前，张远河听说了父亲的死讯，他当时面不改色，甚至什么都不打算评论。那时候他抿紧双唇，同事们看不出来他是兴奋、悲伤，或是平静。传来消息的女孩转身就走，她肩上的解语燕叫个不停，张远河对这种他父亲侍奉了一辈子的鸟有些不屑，或者说在他心底，对这种怪鸟有隐隐的怨恨。

末班车开过来，车灰扑扑的，又脏又锈。他上车时大约不过四五点钟光景，路上还堵，到站时恰好是十点半，月亮圆润而富有光泽，他乘着月亮，一直穿过城市遗留的废墟，走倒塌楼房间田地里的田埂，两三点钟，望见村子的影子。影子笼罩在稀疏的灯影和月色中。

张远河离开了那块田地，径直走进村里。村子是这样的：两面是倒塌的大楼，一面是奔流湍急的、顶端破了露出水面的旧下水道——现在的金塘河，另一面就是田地，田地也是层次不齐，一些废墟被清理掉了，一些没什么价值的则一直留着，墙给藤蔓爬，柱子上面吊了挂灯。这里是第四次战争后，人们从废弃土地上开辟的一块净土。最早结庐而居的是谁已经不可考证，这里的人们也没有闲心管那些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解语燕介入村民的生活。

这种神鸟立于人的肩头，就能把难以表达的心里话讲出来，它们平素不言不语，只在关键时刻讲两三句话，很多事情因为这几句话定下来，所以人们奉它们为神鸟。张远河对此不屑一顾，他一直很讨厌解语燕最主要的能力，他一点也不想吐露内心——这是他年轻时的感觉，后来自然有所改变。

村子的变化不大，很多废墟都保留着原来的那样，张远河找了间露顶的破屋，那扇破屋的门早就被拆掉，不知去了哪里。这间破屋张远河以前很是熟悉，现在他躺在屋里，因为长时间的赶路，他的衣衫全都脏兮兮的，现在他也不在乎一些灰尘。躺倒天明时分，张远河就进村去，径直走到家里，风挺大吹起他一身风尘，他推开门，走进院子里，一捆捆柴放在他脚边，一个女人，着黄衫，露双臂，正从古人废弃的井里汲油，她手臂因此满是黑漆，脸上、衣上，全是这种黑点，她看起来绝不漂亮，只是仍然年轻，绝不是他记忆里母亲的形象。

黄衫女人对门的开关声恍若未闻，张远河也不愿多说，他一直穿过整个院落，走到门前，在这时候他意识到有些不对，然后他跨过门槛，光线顿时暗了下来，屋子里有人在抽烟，除此之外还有解语燕啄食玉米粒的声音，再有，就是寂静。是谁在吸烟？是张远河的父亲在吸烟。

张远河不客气的质问他：“你叫我回来做什么？”

他父亲还在不紧不慢地抽着烟，等到张远河在门槛上站累了，神气开始衰落，他才说：“你老大不小了，该娶妻了。”

张远河放缓了脸上的紧张神色，他用缓和的语气说，“你也知道我的现状，我出去了就不可能回来……”

他父亲一挥手，说，“让我听听真话。”手垂下，桌上的解语燕就向着张远河飞来，想要停在张远河的肩上，但张远河让过它，不给它受力之处，解语燕蓝灰色的羽毛在空中扑腾，这时候张远河注意到他父亲的脸色，他在内心叹了一口气。

他父亲放慢语速讲：“你不想和我说实话？”

张远河就顶了回去，他说：“我只说我想说的，我不会假口于他人。更别说是一只鸟。”

他父亲说：“你再想想。”他话讲完，立刻一阵强烈的咳嗽，张远河拿捏不好自己的态度，呆呆的站在门槛边，他刚刚想的是：既然无事发生，不如转身就走。但现在他得上去看看，结果他晚了。等他走到父亲身边，他发现自己的父亲忽然没了声息，他急切地呼唤了两声，他喊：“爸爸！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