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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意

萧萧
发表于 2020-09-29 22:03:16

苍天意

金风玉露一相逢

肖恒年少时这世道有些乱,仁陆势力格局分裂已有数十年之久,在这段时间里又进入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

肖恒一直以为永宁城主就是一个附庸风雅的人,那日肖恒路过永宁时,正适逢永宁城主在永宁楼上开宴,由于有才名,在过程的时候被人认出请到了永宁楼上一同饮酒。肖恒不善饮酒,就微呷了两口,便有了醉意,醉醒之间,城主便问说谁能用几句话形容好我这永宁的,有重赏。

大家都在思考的时候又请肖恒献技,肖恒推说两句自己什么也不会,又有人知道肖恒能舞,肖恒实不能舞,但能舞刀,便献刀舞。

刀舞起,齐眉,下肩,指天:“遥望层峦,一线天来。”

群峰拔,刀乱,流步,光闪:“群峰竞翠。”

一刀下,刀虹,破风,无阻:“飞瀑流虹。”

繁花生,影翳,左右,挑刀:“桃花两岸,青鱼跃波。”

刀随风,直去,抖腕,划弧:“微风过而金鳞开,繁雾起而彩桥架。”

刀势停,斜指,平划,收刀:“再眺层城,楼如丹霞。”

肖恒在刀舞时献文:

遥望层峦,一线天来。群峰竞翠,飞瀑流虹。桃花两岸,青鱼跃波。微风过而金鳞开,繁雾起而彩桥架。再眺层城,楼如丹霞。

再眺层城,楼如丹霞,此句一出当即就被赏赐了两个侍女和百两白银。肖恒大悦,痛饮一杯,大醉留诗数首,然后便沉沉睡去。

肖恒醉态很安静,不吐亦不闹,只是睡,睡整六个时辰。两个侍女倒也倾心于其风姿与刀舞,愉快的照料了他六个时辰。

一场宴会自然开不了六个时辰,肖恒醒后便请辞,城主本是闻其奇士之名,一言便厚赏也是为了留肖恒辅佐,所以并不愿意就这样放肖恒走,肖恒让婢女递上一笺,城主阅过之后便放肖恒走了,还赐了车马一驾。那笺上是一守城策,将来为永宁换了十年安宁。

肖恒很喜欢那两名小侍女,小侍女们也很喜欢肖恒,因为肖恒从不指使她们。肖恒确实从不指使她们,因为他们日常服侍的已经很是周到,穿履、着衣、铺纸、研墨都不必亲自动手。连刀都不用亲佩。肖恒还喜欢抱着丰腴些的那个人儿,却只是因为柔软的东西能使人舒心罢了,即便同车,肖恒也不认为那是他的附属品,由此还流传出坐怀不乱的成语。

肖恒为二人定名,丰腴名玉环,柔弱曰飞燕。

三人到了定邺的时候肖恒找到了定邺城最大的青楼,凤栖,将二人安排在那里,让老鸨帮忙做个媒人为二人寻觅个心仪得好郎君,未觅得之前便先在这楼里住着,学些琴歌。

在青楼里安置,肖恒很放心,这名楼里的鸨娘各个知人识面,必然能为二人安置个妥当人家。他也不怕在自己走后二人沦为青楼女,因为肖恒临走前留了一句话:“如果二人因此沦落青楼。那便是罪在我,我不想有罪,所以若有这样的事发生,纵是这凤栖楼真有凤栖,我也要一刀斩了。”江湖皆知肖恒刀法天下无双,柳辻便死在他的手上,千人斩,不过一刀便斩了而已。然后肖恒便送了老鸨两千两银票,和来时的车驾,四匹马肖恒骑走一匹,车夫是雇的,便打发他回永宁去了。然后为二女留了一百两银和一小块黄金。

处理完这些后肖恒从凤栖街离开,转了几转,在嘎嘎街的一个面馆吃面。可能原来这里养驴吧,谁知道它为什么叫嘎嘎街。

“一晚烂肉面!”肖恒身上的钱只剩下不到半贯。当然,一身价值连城的饰品都不能作数的,真要把腰佩解下来,只怕多少碗御面也换得。

可惜没有御面可以换,这年头没有真皇帝,四方军阀割据。大宣正统皇帝李丰全姓被屠。王符本是一外戚,竟私自称帝已有数年。四方军阀合纵击之又相互勾心斗角,私下猜疑。无能力挽狂澜促成真正合纵的奇士。也没有能以一国之力斗败群雄的兵家。近年来便越发僵持。各自都在想些别的办法。不论是联合术光还是撩拨道教都与肖恒无关。所以肖恒还是觉得面前这碗烂肉面更实在些。

不论是叫嘎嘎街还是妈妈街,都也是一条有些长的街,都也有不止一家面馆——妈妈街好像是南阳城的街,与这里到是没什么关系——可肖恒为什么要选这家面馆呢?因为肖恒在那里看见了一个特别的人,那人脸庞俊美动人,头发极长,却都白若霜雪。怎么看,怎么看都,不合时宜。

肖恒喜欢这样的人。

因为他自己是这世界上最不合时宜的人。既然从心所欲,又怎样不逾矩呢?

白发鬼自从离开青海湖后便喜欢上了饮酒,他知道他会遇见一个人,但在哪里遇见什么时候遇见,那人长得是什么样子他全不清楚。他想早些遇见,但已经两年过去了也没有任何他觉得能配得上教育他的人,所以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只好饮酒,饮酒,想杨柳。

“我想请你喝酒。”肖恒坐到白发鬼面前等面。白发鬼这时已经把酒坛子倒空了。再怎么晃也晃不够半杯。

白发鬼听见肖恒说话,一抬头,眼里倒是没什么醉意:“为什么?”

“因为你把你的酒喝完了啊。”

“我还有钱,可以再买。”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白发鬼听见这句心说有趣,放下酒坛道:“那你便请吧。”

“店家,最好的酒,两坛。”肖恒拆下来一百枚大钱给了店家。

“你很奇怪。你想要什么?”白发鬼饮尽桌上那上一杯残酒。

“你也很奇怪,你想要喝酒,我想要请你喝酒,你又蛮不痛快,疑神疑鬼。真不像个男人。”

“我是青丝族人。”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肖恒听见这话也感惊讶:“啊啊,青丝族人不是都满头青丝嘛?”

“所以现在我不是了。”白发鬼很自然的拍开酒封。

“啊啊,我大概明白了,那你很惨啊。”肖恒叫了酒自己也不喝,反倒是喝着茶水。

白发鬼有些不耐烦,看着肖恒皱了皱眉,接着又像想通什么似的舒展开:“是,是惨,还行。你到底是谁?”

“我叫肖恒,或许你也有可能听说过。”

“意宗的客卿,道教长老级的人物,在这小面馆吃面?你不是正被势宗围剿,说想要抓过去谈谈么?”

“要不是给我钱,谁愿意天天被人盯着啊,你看那边楼顶,就有个家伙没事干天天跟着我又不敢出手呢。一群神经病,没事找事。”

“要不要我帮你解决掉他。”白发鬼道。

“我和他又没仇,他们是把我当一个威胁,又因我游迹遍天下认为我是意宗的活招牌。怕我把两边的平衡打破了。就要和我谈谈,又不敢下来谈,非要抓我去谈,你说,是不是傻?”

“真愚蠢,杀了算了,直接不留余地,见一杀一,不就完了?”

“你说你,言都能看的那么透彻,怎么什么也不懂呢?你能达到传奇你就无敌了?你就要见一杀一?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你以为你是前代剑师倪佗?即便是倪佗,一人一剑横越战场,越完了之后还不是被道教出了谁给弄死了?”

白发鬼听完这话一惊:“你是怎么看出我的境界?”

肖恒吃了口面,似是嫌麻烦似的:“你一说话识海就亮的和灯塔一样,不是知言了还是什么?”

肖恒看白发鬼有些紧张,又道:“别担心,亮的很自然,不是谁都看得明白的。”

白发鬼又下一杯:“那你呢,你是什么?”

“我是凡流”肖恒吃面。:“你说,当个客卿最开始一个变月给我一千两银子,现在一个变月给我一百两。因为其他人总说我什么都不干,他们也不动动脑子,就外面那几个随便扔个狗屎就能让他们滑一跤?”

白发鬼也不理肖恒抱怨:“我不信你只是凡流。”

肖恒停下筷子,看向白发鬼的眼睛:“对于自己不信的事情,就亲自看看,看不清楚,就动手摸摸,试了不会死,就亲自试试,等我吃完面,你可以与我去大河边儿试试。”

大河就叫大河,因为它大,从河这俺你是看不到河那岸的。它从御龙山脉最西蜿蜒而来,浩荡千里,抚育起两岸生灵。

沙地,肖恒站在东,白发鬼在西。

肖恒按刀:“你试吧。”

一火球。一拔刀。火球熄。

脚下沙涌,长刀拄地,沙息。

光影变幻,收刀,光寂。

白发鬼的奥数效果只一刀便灭。使得其被彻底折服,因为这三刀间他并没有感到多大的力量。可是刀式所携含义不可抗拒,以刀下万物令,是谓刀语。力量是凡流,意志匹天意。

肖恒很开心:“对言能理解到这种程度,很厉害啊,我想我得教你些东西,跟我走吧?”

“哪位说的就是你?”白发鬼心弦一动:“原来如此。”

“什么意思?”肖恒反而没反应过来。

“我和你走。”

大河畔风急,黄沙飞扬似是金风,大船过,溅起清水似是玉露。一相逢,化为河泥,河泥随水流,入海孕珠贝。

 

便胜却人间无数

“今天想带你看人间。”肖恒对白发鬼道。

“已窥天道,目光为何仍需留恋人间?”白发鬼问道。

伴随着嗒嗒的马蹄声,肖恒和白发鬼在轺上聊天,虽然不过是两匹马拉的车,装饰却很是华贵,肖恒和白发鬼都不是有钱人,这轺自然是别人的。

“人间有大美,天边不可测,何苦为天生?”一个清亮的女声道。

白发鬼正沉吟,肖恒道:“梅林,你来东边多久了?”

刚才说话得便是肖恒口中的梅林,是一个身材小巧五官精致的小姑娘,据自己说却是已经活了上千年了。反正看是不太出来,但从谈吐间你可以意识到她一定拥有常人一生无法拥有的知识。看样子应该是已得长生。特别是仔细看去,你能看到她的左眼里好似有一丛星辉。

“已经算不清楚了,二百年前为旋元宗卜过,说他国祚绵长。”

“哈哈哈,是啊是啊,自开国以来已经二百三十五年,不能算太短。”肖恒笑道,少女听肖恒笑的爽朗,自己也微微一笑,却不做声了。

“你活了上千年,看人间也看了上千年,不嫌这人间尽是污浊么?为何不一心求天道?”白发鬼问道。

“我教你见天道,你现在就只看向那天道了,以言窥天道,可见一角,但天道亦非道,只是道的一部分而已。你难道没有感到天外有天么?”肖恒道。

白发鬼还未做声,梅林反倒插了一句:“我倒是好奇你的道是什么道呢,说的就好像你能理解那本源上的大道似的。”

“哎,”肖恒摆手表示没有:“你们都不能我哪里能?”

“嘻!你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吧。”梅林揶揄道。

其实轺里只有梅林一人,白发鬼御车,肖恒坐在车厢上面。这辆装饰华贵的轺是梅林的,梅林是一位卜师,据说卜算命数极为准确且方式特别,不用草、筷、章、印、符一些琐碎东西,只是需要消耗一块纯净的水晶便能用自己的眼睛看到未来。

“你以为向未来窥一眼不用付出代价嘛?”梅林曾向肖恒怒过。当时吓的肖恒连忙道歉。

白发鬼此时突然发问:“这是要去哪里呢?人间在何处呢?说起带我看人间。”他算是认同了梅林的话。

“嗯,看人间,无处不是人间,如何看到更广阔的人间呢?那便是登高了。”

“哦,那一定是去礨山了,这附近最高的山就是它了吧。”

“是,礨山云峰。”梅林道。

虽然不过是两匹马拉的车,速度却是极快,马的脚力好,白发鬼的御术也很好,所以一路绝尘。看见是梅林的车也无人敢拦阻,极快的,不过是几日风光便到了礨山脚下。

向山上望去,礨山高耸,云峰入云。上面就是天,却又不见天,肖恒很高兴。

“看得出你很喜欢爬山,可我并不像你这样喜欢爬山的,会让身子很累。”梅林看向肖恒道。

“那我可以背你啊,反正你很轻。”肖恒向梅林笑道。

“你这人寡廉鲜耻,仁人的坏习惯都被你学尽了,谁会让你背啊,叶,你来背我。”

“嚱!”也只有梅林能让肖恒这样说不出话来。

白发鬼本来正在以言触境,以言来体会礨山,听见这话也一时惊讶:“我背你?上山?”

“爬山不用自己的脚爬怎么能真正体会这山!飘!你可不许学她!”肖恒到是找到了出气的地方。“还有,不要使用奥术,而是以周围事物所拥有的概念反触你脑海中的言。”

“我爬山的时候还不喜欢有人一直跟着,玩不痛快。要不?你去帮我和那帮蠢货谈谈?”肖恒又向梅林道。

“和我有什么关系?”梅林向看白痴一样看着肖恒。

“嘿!你呀!”肖恒被憋得不痛快“飘,那你帮我。”

“你自己不行么?”

“我一叫他们过来他们就跑还得追,麻烦死了。”

“你这个人认不准的事情就不能做嘛?你明明只要认为你已经禁锢住了他们,你就真的将他们禁锢住了,真正麻烦的是你自己吧?”

“是啊,可是我禁不锢他们啊。”

“真麻烦。”白发鬼道。

“那么四位,请留步。”白发鬼又道。

于是肖恒骑走一匹马,吆喝着跑了:“四位,我和你们谈!有本事抓我走啊!”

“真不要脸。”梅林对他只有一脸嫌弃。

听见梅林的评价,白发鬼道:“你和他交过手么?我觉得正是他这不要脸,才衬出他真正的高。”

“交手倒是真没交过手,不过即便是我,也半分看不透他的未来,或许没有人能看透,只是无论如何,不要脸是真的。”

肖恒去了半个时辰,回来在马上就大声说话:“其天薖薖,其心抑抑,人间有大美,何苦为我生,四个蠢货。”

“呵呵,我看你倒是更适合当个教书匠啊。”梅林讽刺道。

“呵,倒是有那等为天下师的理想。只是天下不以我为师,欲教天下人必得立身持正,合其胃口,再徐徐教之,才有人信你,和获取信仰似的,太麻烦,不做!”肖恒却不在意其讽刺如此回答道。

接下来还真的是白发鬼背着梅林上的山,背了一段山路梅林自己觉得不舒服便自己登了。

云峰虽然是在方圆万里内的最高峰,终究也不及天都山绝云峰高。绝云峰上亦有肖恒的足迹,云峰必然要自然而然就登得上去了。三个人没带人和登山器具,唯有肖恒拄着一把长刀,却比那准备充分的人登的要高。因为三人本就是要到达山顶的,到达山顶不是目的而是在山顶上俯视人间,所以登上山顶是必然的,能否上的去不在肖恒的考虑范围内,所以登上山顶是必然的。

人们凿出的山道在不到半山腰的望云坪就断了。三人也在那里休息了一下,肖恒吃了点东西,另外两个都是半年不吃东西也无所谓的存在,就等了肖恒一会儿,总是等肖恒,梅林就总是讽刺他。山间有奇花,白发鬼一声轻吟催开花,梅林折了一支,便是如此游游荡荡一路仅是三人却闹得很欢快,有极陡峭的大石便让白发鬼将二人携跃过去,路上的苔花草树

梅林都能意义认得出来。云层越来越近,天光压在头顶上,过了望云坪就只有这三个人在登山了。湿气也越来越重,最后三人钻进了云层。

“到顶了,能看到人间嘛?下面便是广阔的人间世。”

“不能,云层太厚了,即便用奥术也好像有一种奇怪的力量让我看不透这云。”

“那就对了,我们此刻在天地间,却不在人间。你感觉到的应该是自然之力,天地间的偶然生成的结界。”

“偶然生成?”

“嗯,即是偶然也必然是必然,而且它无比强大,你纵是无限也无法看透它,因为它更是无限。纵是成为史诗之物也不一定能只靠自己就一眼看破它,因为它是天地,而你只是理解了一部分天地。”

“你总是说这样显得矛盾的话,现在我到是几乎理解了,这即是偶然也必然是必然,就是青山之上那位与我说的命运吧。”

“你总说的‘那位’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一眼能见两年之后,相必已经史诗。比梅林的预言力或许也弱不上许多。但梅林终究是凡流。”

“嘿!还差半步就能踏破那道门槛了。”梅林在一旁道。

“这半步你迈了五百年了。不知道,连我也无法为你创造一个机会,因为我不肯定这评测,所以我看不到那道坎,对不住了。”

“这有什么对不住的。”梅林突然被说出心事,其实有些不太舒服。

“凡流和传奇差别就真的这样大么?”白发鬼感叹道。

“那可是有穷与无穷的差别啊。”肖恒叹道:“那现在既然你看不到人间,你看天上,太阳快落了,你看到了什么?”

白发鬼向太阳望去:“既是偶然也是必然,太阳存在于我们的世界上,光辉万丈,熠熠无穷,有热量,有温度,有生机,但也有,死意?好奇怪。”

“奇怪?我告诉过你天道无常,生死相依,你应该能理解才对。”

“不,这其中的死意并不令人恐怖,而细细体会却是大恐怖,远离他,无限生机,接近它生机全无。那是连精神都可以完全抹杀的存在。”

“我明白你的问题出在何处了,你相信宣夜说么?”

“不,我相信盖天说,天穹明明如盖,星辰在各自的轨道上轮转,天又怎么会是空无所有的虚无呢?”

梅林早听不下去二人的谈论,而去一旁逗弄小虫自娱自乐去了,因为对于天地运行星辰轮转,她不但比肖恒明白的多,而且恐怕是整个天隔最明白的人了。她为仁人修历,助仁人定天时,自然是位大星象家,观了千年天象,肖恒对姓陈的理解又怎会高过她。

“那你必然会有些问题。”肖恒也是这么指点白发鬼:“这种意识让你忽视你自身与太阳间真正的距离。关于天体星学,这你还是要问梅林。”

肖恒说完便去山间捉鱼去了。晚饭应该是火锅。

“你到底是什么境界?”白发鬼曾经很正经的问过肖恒。

所以肖恒回答的时候也就没开玩笑:“我?我也说不清楚,你要知道,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小世界,有的小世界强,有的小世界弱,那都不是足够完整的真实之世界。却又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自圆其说。这天地间有大世界,我以大世界为我世界,但我世界又并不是那大世界。所以不是很清楚,不过作为人,所有的事情都清楚又有什么好处呢?”

“你或许是我见过最强的人,不知‘那位’比如何。”白发鬼曾感叹道。

“噫!我是凡流,怎可能强过他?”

直到几日前肖恒找梅林借钱的时候白发鬼才知道肖恒这么说的时候从没这么想过。梅林告诉他,她五年前与肖恒初识与肖恒语长生。肖恒避席躬身受教,听到巨龙泰姆,通过控制仁族寿命来削弱人族的时候愤怒跨出房门一刀斩向天空,邀泰姆前来一战,梅林却出来告诉他泰姆是古神【时】意识的体现和寄寓之体。肖恒认为斩杀他,时空会出现问题,只好向他乱砍了一番,倒也不敢真与他进行战斗。泰姆也没拿肖恒当回事。

“吃古烧了!”肖恒把手中拎的两尾鱼扔在地上,抽出刀来,刮鳞剖腹,一米长的刀在手中会挥洒自如,终于有了些刀法大家风范。不过终究是在剖鱼。

“高山风冷,鱼肥,山泉初涌之潭水清而纯,食物较单一稀少,却有珍惜植物浸养,肥而不腻,肉质鲜美,是一定的。”

说着,肖恒把鱼切了片。从包裹中抽出铁锅放在地上,“飘,加热。”

天色已是星光初现,梅林已把自己所理解的天体运行教给了白发鬼。因为有理有据,数据不容置疑,白发鬼也就认同了。两人正在闲聊,听见肖恒叫,白发鬼站起身来比划了两个手势,两道波动从指间传出,铁锅自热,泉水自来入锅。肖恒调蘸料,又往过重扔了一大把鲜花椒半把辣椒和乱七八糟的一堆锅底料。

“你从西方带来的东西真不错。”肖恒夸了一句,又锐了谈锋:“几年前我还没有才名,没有这道宗客卿的位子,想吃古董烧了,就是没钱买肉,就去偷羊肉,结果被那个屠夫打的一天也爬不起来。但是我认为那羊肉我也能得到,所以当我爬起来回家的时候竟然发现那坨羊肉早躺在我那破屋里了。我不过是预支了一下未来所能得到的东西,我付息就是了,我一直这么想。但我发现虽然在财利上他并没有吃亏,但他在精神上吃了大亏,他想不通为什么羊肉会自己不见,费解又浪费了很多时间,这是我赔不了他的。我给你说过,我世界是大世界又达不到大世界。原因或许就是在这里面了,人的主观能动性——这名字是梅林给我取的——我是不能使之消失或是直接改变的吧。”

梅林取出自己的银筷:“你还是这么嗜辣啊。嗯?”

“嘿嘿,是啊。”肖恒切着羊肉又向白发鬼道:“这或许就是人的力量了,人最强的力量吧。人有主观能动性,想知道自己所不知,想自由,想舒服,自然去望天,天穹如盖你不压抑得慌么?所以天应无边。星辰无限,可是淇则有岸又为什么,隰则有泮,宇宙浩渺又为何说呢么与人道不同呢?其二者如何相融?这就是我所不理解的‘道’了。道教里无人理解,即便是史诗的宗主也不能。”

火锅一热,清冷的山峰上便多了一丝人间烟火气,有人间烟火气,有人间烟火,自然天边也是人间。何况一绝顶。

“刚才带你看人间,你却看不透云峰之烟云,我说了我带你看,那就得我带。你看。”肖恒拔刀破云,云峰终年携裹的云便开了一道口子,从中能从徐家夼一直望到川平城。中间有溺兕河,一川灯火,河南北两岸船只来往如梭,看天看地皆是遍布星火,疏密有致。

“原来如此,天与人间明明一般,却不用劳苦奔波,简直天能胜却人间无数。”白发鬼叹道。

肖恒听此哈哈大笑:“又什么天人合一,又什么人定胜天,又什么天地不仁。天是什么?人是什么?我便是人。那我便是人间,人间无数,我就是人间无数。我不过凡流,你们胜过我自然胜过人间无数。可我必永恒,人间不死,能耐我何?天地间山可崩水可绝,我心永恒。天?人?”

肖恒天问,天不应,无所谓有的东西,何谈胜却人间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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