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中海的赤色黎明》第一卷21-30

第二十一章
“你说你是一名救赎骑士团的骑士，想要让我送你去一趟突尼斯，还想让我借钱替你赎一个人？”周永说着英语，然后这个英语被托马斯翻译成法语，身为一名受过教育的骑士，卢卡斯能听得懂法语。
“我不太清楚这其中到底有着什么难言之隐，事实上我也不在乎。我就想问一句你究竟能够给我带来什么。”周永不是那种脑子一热就会拒绝或者答应的人。
以周永的习惯而言，他更喜欢把一件事的前因后果了解清楚后，再做出最符合平屿岛利益的决断。
先不说周永手中其实并无多少贵金属，而哪怕他有钱那又如何呢？人是经济动物，而周永又不像卢卡斯这样被宗教洗脑，充满了牺牲小我成全别人的狂热，那他就应该去寻找这其中的利益所在。
“我能够还给你相当丰厚的利息。”卢卡斯说道，他原本拿来准备去赎马洛兄弟的钱已经被海盗们夺去，没有时间能让他再回一趟意大利去筹钱了，他只能求助于眼前的这个利诺萨岛扩荒长官。
“我不差钱。”单纯的贵金属收益，并不被周永看在眼里。事实上如果想换钱的话，平屿岛随便找点废品，都有办法在那些港口城市卖出高价。
卢卡斯感到绝望，他不明白眼前这个东方人到底想要什么。
周永想要什么呢？其实颇为简单，他想要的仅仅是人口罢了，说的再精准一点，那就是匠人。
无论是这个时代的打铁的匠人、还是那些造船的匠人、又或是专精火绳枪的匠人，他周永都需要。
平屿岛或许不缺高端的人才，不需要外界那些文艺复兴科学家的帮助，但平屿岛需要基石。需要一批能够帮助那些冬大师生，将他们奇思妙想落在实处的手艺人。
“我可以借给你钱，但我希望日后你们去赎买奴隶的时候，必须经过我们岛，并让我们岛挑选一批留下来开荒。”周永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这可能么？当然不可能，卢卡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不可能，我们不能强迫那些被赎买回基督教世界的兄弟，让他们去干任何有违自身想法的事情。我们赎买奴隶的钱是整个基督教世界的捐赠，我不能拿这些钱来为特定群体牟利。”
周永小小舒展了一下身体，他并不了解救赎骑士团这样一个群体，他对于卢卡斯的这种高尚想法，甚至还持有一定的怀疑。
不过周永也表示理解，毕竟空手套白狼这种事情，有些想的太过漂亮了。
“那么换一种说法如何，我可以借你一条船，给你捐赠一笔物资。然后你拿着这笔物资去突尼斯赎人，而用这笔物资赎买的奴隶必须符合我的要求，这条船最后也只会开回利诺萨岛。”
“然后他们签下与岛上其他人一样的劳务合同？”
“他们每个月最少也能从我手中拿走两斤糖。”周永对匠人的标准定的要高一些，每个月保底工资足足有四十个钢弹壳。
“能让我考虑下么。”
“可以。”
周永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迪亚哥带着卢卡斯离开了周永办公的这间木屋。
“周先生，请让我说一句。”托马斯留在了屋内有话要说。
“说吧。”
“用钱去赎买奴隶，只会提高奴隶的价值，而奴隶的价值的价值越高，捕奴就愈发有利可图。虽然救了不少奴隶，但只会让更多人被海盗们当作猎物。”
周永眉头一挑，在这件事上，托马斯算是把握住了要点。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但你还漏算了一部分。”
“什么？”托马斯有些不理解。
“首先，用钱赎买奴隶这种事情，不仅会增加奴隶的价值，还会使得海盗富有，从而有钱去制造更多的劫掠桨帆船。”
抱薪救火这种事情，可不单单指秦国。救赎骑士团的这种做法在周永眼里，同样可以适用。
“其次，无论是否乐意去赎买奴隶，巴巴里海盗都不会在意，他们依旧会不断的扩大捕奴范围。而这其中最核心的问题在于，在高贵的领主眼中他们领土下的子民，连自己的牛马都不如。
那些西班牙的贵族、那些法兰西的贵族，他们根本就不在意有多少海岸的百姓被巴巴里海盗劫掠。在一个低风险稳收益的情况下，巴巴里海盗们，无论如何都会愈发猖獗。
我记得不错的话，十四世纪的阿拉贡与突尼斯的一项协定中，就有着这么一个条款：双方明确申明，即使领地公民被绑架，或实施绑架之海盗被捕获，均不影响两国间的友好关系。”
托马斯沉默了，手中的拳头捏的愈发有力。
“你在愤怒，这是好事。”周永看着托马斯那低下去的头，便能感受到他心中的那股冲动。
“我之所以选择赎买，那是因为我们还太单薄了。总之，我有自己的道理，而你的话，还是先回去工作吧。”
托马斯行礼告别周永，回到他的岗位上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周永一个人，让他能够静静整理思绪，食指轻点桌面，周永开始思考。
这才穿越第五天，整个地中海对平屿岛依旧处于一个毫不知情的状况。在这种状况下，周永在思考计划的时候，可以随心所欲，不用考虑敌人这个麻烦的变量。
没有敌人，那么就意味着周永能够安心种地，而不需要将大量资源投入到预防潜在的敌人上。
如果暴露自己，那么就意味着整个地中海，可能都是潜在的敌人。周永将平屿岛伪装成基督徒，就是希望能够减少基督教世界来袭的可能。
单纯的战争对平屿来说，谈不上威胁，但长期处在战备状态，就会浪费宝贵的资源，浪费宝贵的时间。而接连不断的战争冲突，则会大量消耗弹药。
而弹药的消耗是有一个极限的，如果在21世纪弹药消耗完之前，平屿岛没能发展出自给自足且高于其他势力一到两个时代的科技。
那么他周永就可以提前宣布这次穿越GG了。
他周永讨厌奴隶制，花钱赎买奴隶这种抱薪救火的行为，更是愚蠢至极。
但赎买这种方式，却能在短时间内强行获得平屿岛所需要的人才，更关键的在于不会暴露自身。
“说到底，今天才只是穿越第五天罢了。”

第二十二章 出航
平屿岛缺什么，平屿岛自然清楚，虽然才第五天，但他们已经列下一个长长的清单了。
在这五天里，仲教授意识到将这七十多人，铺在个别项目上，其实是一种相当低效的方法。造纸术的复原在真正实践后，所需要的人手其实就那么几个。
周永虽然指出了平屿岛厕纸告急的问题，但他对于科技体系的了解，其实颇为浅显。
而当仲教授意识到这件事后，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造纸团队里的大多数人解散了。
想要知道自己能干什么的前提是知道自己有什么，所以仲教授给他们立下了一个普查项目。这些学生们各自分组，针对平屿岛上的各项资源进行了一个普查，然后分类记录归案。
在这个的同时，仲教授则开始带着几名授课老师，以及学生中的精英，开始了一项浩瀚的工作。
通过深挖自己脑子里的东西，以及结合平屿岛图书浏览室的资料，好去对人类工业体系所使用到的技术进行一个考证。
仲教授将这个项目称为科技树计划，他想要理清楚平屿岛如果想发展到21世纪的水平，究竟要有多少必不可缺的技术。
这个项目是一个长期，不断去考证和弥补的过程，仲教授并没有指望短时间内能够得到收益。
而基于平屿岛当下急需的技术，仲教授也列出了一个清单，其中包括了海水制盐、玉米制糖、火药颗粒化……
这些项目中的大多数，都旨在让平屿岛具备一个高效的农产品深加工生产能力，还有一部分则是想要和当下通行的作战方式接轨，这样才好去利用缴获而来的船只、火炮。
技术都不是什么过于深奥的东西，如果仅仅是还原技术的话，其实都不难。但如果想要设计出一套可以大规模产出商品的工艺，那么缺的东西就有些多了。
实验室与实际生产线上的差距，很多时候就是一道深渊。缺乏砖块、缺乏器皿、没有设备，技术设计的再好，也没可能凭空造物。
毕竟，无论仲教授的知识多么渊博，也没法叫仲教授去打铁啊！
不只是仲教授，实际上平屿岛上两百五十多号人，就没一个懂如何去打铁的。而且缺的不仅仅是各路手艺人，这些技术中的相当一部分原料，平屿岛上都找不到替代品，需要从外界采购。
仲教授对外引进人才以及采购生产原料的提案，刚刚拿出来，平屿岛连部就收到了来自周永的电报。
“仲教授，看看吧，您和小周还真是心有灵犀。”王海军指导员笑着递过来一份翻译好了的电文。
电报中将救赎骑士卢卡斯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然后提出了去北非赎买奴隶的计划。
“这倒是巧了，正好可以两件事一起办。”仲教授也没想到这边他刚打个瞌睡，隔着四十公里周永就把枕头递了过来。
“让一排去利诺萨岛那边拉上点白人开一条大点的桨帆船去吧。”张连长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看行。”
“没问题。”
当平屿岛上三名决策者齐齐点头时，这件事就定了。
……
派系、穿越仅仅五天，一排长付为就已经察觉到这个苗头了。张文宣连长的军事、王海军指导员的生产、还有仲教授的技术，三个决策者身后的人员已经在无形之中被划分了。
当平屿岛这么一个隶属于共和国军队体系的组织，脱离原本的架构后，那么原本的权力监督和义务责任就成了空谈。
士兵效忠的是国家和人民，之所以士兵要服从军官的命令，绝非是因为他们效忠于军官，而其实仅仅是因为那些军官处于一个指挥员的位置上。
指挥员的权力是国家与人民所给予的，故而当某些家伙背叛革命的时候，他们就必然成为孤家寡人。
可如果穿越了咋办？穿越之后，不再存在昔日的国家还有人民，有的仅仅是这一百八十号军人，和那七十多名师生。
军人们共同的效忠对象没了，那么底层的士兵又何为还要服从他付为的命令？
答案在于这是种惯性，21世纪军队制度所造成的惯性。
士兵们已经习惯于服从他付为的命令，班长们依旧信任他付为的能力。故而才使得在穿越之后，一排的战士们还能团结在付为身边。
但习惯与信任，其实是颇为脆弱的，如果付为还想保持自己的权威，那么他就要展现出更多值得信任的地方，得到更多人的支持才行。
当连长选派哪个排去划桨的时候，付为是最积极与毫不犹豫的。哪怕这意味着在日后的生活中，他被打上张文宣的标签。
军人就是军人，哪怕每天泡在海里练习如何划船，也比在岛上忙于开扩菜地，忙于生产食物要好。
付为已经看透了，平屿岛压根没有必要保持180人的脱产军队人数。将无需执行战备任务的部队，分配到专职的生产岗位上是一个必然。在这个关头如果不表现积极点，等到知道要裁军的时候再去后悔那就晚了。
当决策层的命令下来后，付为立刻就把一排战士召集过来开会、传达命令。
一排集中住在主楼的大排房中，这使得一排更加团结融洽，全排开会的时候地方也宽敞不少。
“这次我们将会前往突尼斯，来回距离总计六百公里。而这也是我们第一次与外界交流，任务重大，还请大家心里有所准备。”
六百公里，这样一个沉重数字压在一排每个人心头。
放在21世纪，高铁六百公里只需两个小时。可丢在16世纪的地中海，驾驶着桨帆船。那么这就是一个三天起步的漫长航行。加上在突尼斯的停留，这意味着他们一排可能要在外漂泊长达一周。
一班长有话要说，在得到付为的同意后，他问道：“只有我们一排么？”
“我们会先去趟利诺萨岛，把八一号换成那边比较大的桨帆船，接着带上一些白人，作为划桨手，作战人员的话，的确只有我们一排。”
“双拥号不跟着我们么？”
付为摇了摇头。
双拥号的最大续航里程也不过是500公里罢了，还不足以在突尼斯和平屿岛之间跑一个来回。
何况岛上的油料储备本就不多，将大量的柴油消耗在这种低风险任务上，会使得平屿岛在关键时刻无法出动双拥号。
与周永相比，付为也有着自己的能力，那即是威信！或许平日里说话会让人听起来非常难受，但他认真的时候，却用词精准有力，不自觉的就散发出一种威慑，给人以信任。
付为将困难说清楚了，而一排战士们，或许面色凝重，但却没人畏缩。
“还望大家，奋勇争先！”
“是！”

第二十三章 出航
周永思路清晰，考虑事情的时候，总能得出一个尽可能理想的结果，而其他人每到这个时候都不得不承认周永是对的。
比如说就在一天前，卢卡斯找到了他，同意了周永的建议，因为他实在已经找不出更好的方法了。
一五二零年三月二十一日，依旧是东风，海平线上，八一号划着桨逆风而来。对于一排的战士们来说，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每次都是满载着货物，一路逆风而来，然后在空船的时候顺风回去。这种运气，一排的战士们已经习惯了。
“日你仙人板板，妈了个巴子，这他娘习惯个锤锤！”
付为的确是一个奇人，在他口中总能听到全国各地人民群众特有的亲切问候，让全体中国人都用家乡话治好了低血压。
未见其人已闻其声，船未靠岸，付为就已经开骂。而最先从船中走下来的却并非付为，而是苏伊。
苏伊身着最小号的陆军丛林迷彩，头上的迷彩帽压住披在肩后的长发，外腰带则将她身体的曲线勾勒了出来。
虽说穿着是一身男装，但反倒是凸显出那种红颜更胜儿郎的气质。
当两人在码头擦肩而过的时候，周永赞了一句：“几日不见，苏小姐越发漂亮了。”
苏伊听到这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把头歪到一旁，右手轻捏住帽檐往下拉扯一下，好遮掩自己的脸。
周永身高一米八，苏伊身高一米六，两人擦肩而过时正好差了一个头。嗅到那发梢的清香时，周永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然后他看见苏伊也偷偷在转头，四目相对之时，周永有些不好意思。而苏伊反倒是正大光明转过身，再略微撅了下嘴。
“周先生也会偷看女孩子呐。”
周永嘴角一扯，不和苏伊一般见识，回过头就朝着八一号那边加快脚步走了上去。
周永拍了下付为的肩膀，他问道：“苏伊怎么过来了？冬大那边就来了她一个吗？一个女孩子不太方便吧？而且我这边也不怎么安全，意外因素太多了。”
“啧，这么关心人家啊。”付为拍下了周永的手，轻笑了一声。
“老付，我不和你开玩笑，利诺萨岛上那么大，还有着两百六十号白人。万一，万一出个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那和我无关，反正仲教授说苏伊自己一个人能搞定，何况你这边的托马斯要被我借走，跟着我们去一趟突尼斯当翻译，到时候你没法和这边的白人沟通反而是麻烦事。”
“那就不能让托马斯留在岛上，让苏伊和你们跑一趟突尼斯么？”周永头怪疼的。
付为摊了摊手：“我去突尼斯可不是什么短途旅行，保守估计也要四天起步。让一个女孩子与我们上百壮汉挤在一条船上显然更麻烦。何况人家苏伊只要住你隔壁，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想必也不可能存在危险吧。”
周永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但又找不到什么理由能把苏伊弄走，毕竟他和那些白人之间的沟通完全是依赖托马斯这个英国人的。
如果托马斯走了，那周永就只能翻着《新时代西汉大词典》用纸笔和那几个西班牙人来交流了。这么干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万一出个什么特殊状况，他压根没时间去处置。
同时懂中文、法语、西班牙语、阿拉伯语的苏伊，放在平屿岛上其实颇为浪费，但如果是在利诺萨岛这边的话，反而能凸显出她语言上的才华。
……
当付为向白人们征召划桨手的时候，没有人主动向前。而当他宣布只要被选中出海的人，每个人立即就可以获得半斤糖，并在返航后再获得半斤糖的时候，那种爆发出的热情让付为措手不及。
对于付为来说，他对白糖的价值认知还停留在淘宝上4元一斤、量大给包邮。
“这就是十六世纪，一个底层人可能终其一生都品尝不到蔗糖的年代。”站在付为身旁，周永轻声说道。
“然而更可悲的在于，当这些白人们能大规模购买白糖的时候，却是建立在数以千万计的黑人尸骨上。”
殷殷鲜血，垒垒白骨。
在被巴巴里海盗举着宗教大义捕奴的同时，这些白人中的精英们，也高举着资本原始积累的大旗，在非洲将黑人们送上黑奴船。
“那你会去解救那些黑人么？”付为转过头问道。
“会么？看具体情况吧，如果平屿岛需要的话，我会去干。但如果平屿岛不需要的话，我就当那些东西不存在。”周永如此说道。
对于周永而言，他固然憎恶奴隶制，但一切理想都要与现实相结合不是么？平屿岛才是他在这个十六世纪唯一的家。
周永拍了拍付为的肩，没有再去说什么。周永明白，1520的地中海，才刚刚将它的丑恶露出冰山一角。而对于美洲的土著而言，这也才刚刚拉开种族灭绝的序幕。
付为与托马斯一同在报名者中挑选足够精壮的白人。停在港口的那两条小型桨帆船，都长达三十米，宽四米，总计二十对桨，每桨三人划，填满的话需要一百二十划桨手。
这在白人中的比例是二比一，谈不上高、却也不算低了。被选中的人，直接就能去供销社领取半斤糖，然后被赶上了码头的桨帆船。
与昔日不同，这次走进桨帆船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被拷上脚链，他们都是自由人。
卢卡斯看着这一幕，将之默默记在心中，这些东方人的豪富，让人为之惊叹；而这些人对待昔日奴隶的态度，更让人倾佩。
这是一种双方在人格上平等，给予弱势者有选择权力的大度。
而等到卢卡斯与付为还有托马斯登船后，卢卡斯所见到的景象就更为震惊了，当付为与船上的那些一排战士们一同脱去迷彩上衣后，就露出了迷彩服下统一的体能服。
无论是军官，或是士兵，又或者那些刚刚解放的奴隶，他们中的所有人只要还穿着衣服，那必然就是灰绿色的体能服。
卢卡斯或许无法理解PLA中那种“官兵一致，人人平等”的理念，但这些军人，包括自己身旁的军官，这些人与那些被解放奴隶们毫无隔阂相处在一起的时候。
他卢卡斯，任然能体会到这是一种美德。

第二十四章
付为带着一百二十号白人走了，留下了苏伊。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或许是工作减半后，还多个妹子赏心悦目的事情。但在周永眼里，却是不可控变量又多了一个。
管理一百四十号白人，与管理两百六十号白人，在本质上并不存在什么难度上的差距。
但多了一个女孩子的话，那么他周永在衣食住行上都要额外考虑。这就和玩那些城市建设类游戏，为了一个小小的人群，要专门去开一条甚至好几条生产线，才能保持愉悦度一样。
不考虑那些麻烦事，仅仅从好的方面来说，苏伊的翻译效率远比托马斯要高的多。
虽然托马斯同时懂英语、法语、阿拉伯语，能够和周永用英语简单交流。但因为双方文化和年代上的差距，托马斯所明白的意思，和周永要说的东西，往往存在天大的差距。
再苏伊来之前，周永想要安排任务，就是用英语把需要白人干的活写出来，然后让托马斯翻译成法语，然后再找个懂西班牙语的法国人，让他翻译西班牙语。然后在西班牙人中，再找到懂懂意大利语的人，再去传达一遍。
一个命令，要翻译三遍，这就是周永所要面对的困难。所幸之前几天的任务，都还比价简单无非是打扫卫生和拆房子，搬运物品这种工作。
而当苏伊将周永写的任务，精准翻译成西班牙语、法语，直接省却两个步骤的时候。周永就将之前的一切烦恼抛诸脑后了。
“真是太感谢你了苏小姐。”
“还请周先生，自己尽快学会西班牙语和法语，不再加大我的工作量。”苏伊协助周永完成一天的工作后，没好气的回了句。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可以说苏伊在把自己的房间整理好后，就一直陪着周永在忙活利诺萨岛开发计划的翻译。
在这份计划中，周永按照各个相近语种，分了几个组，而这些组将会分布到海湾外面稍远的一圈去。然后划定面积指定地区进行农田开垦。
利诺萨岛上以灌木为主，故而在平整土地的时候不需要花费太多精力，经过简单的开垦后，就能种植玉米和土豆。
在开垦土地期间，三排的人每天都会去核验情况，确保指定片区的进度能够达到周永的最低要求。
开垦进度最高的那个组能拿到最高的绩效，而低于最低要求的组则会被扣钱。每周工作六天，在周日的时候全天休息。
总得来所，任务量绝对不低，但周永会确保足量的食物供给，以及一部分的药物保障，尽可能不出现劳动力折损的情况。
“苏小姐，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周永发出邀请。
苏伊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对于海防三排的战士们来说，穿越有几天，那么他们就在利诺萨岛上呆了几天。在这些日子里，全排上下都在把利诺萨岛当作自己家一般的在建设。
夕阳即将入海，沙滩上支起桌椅，在这饭前的休息时光中，三排的士兵们放松娱乐。
“大王！”
“一把火四个六！”
“四个六就想跑？五个勾！”
准确来说，是八个人围着两个桌子在K牌，而另外一边其他人在下棋，其中的战士都是七班和八班的。至于九班还在忙着烧菜，今天轮到他们了。
周永来到海湾，来到桌旁拍了怕手，引起在场人的注意。
“在这里，让我们先欢迎一下苏伊、苏小姐！”
瞬间，无论是打牌的、还是下棋的，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站起身。
“苏小姐好！”
十几人齐齐发声，声响在这海湾回荡。苏伊听到这异口同声的问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让周永顶在前面。
“苏小姐是冬大的高材生，在往后的日子里，她将会与我们一同生活。而且……”说道这里周永停顿了一下，然后他接着开口。“而且苏小姐还将负责我们三排的西班牙语与法语教学！”
当周永话说完时，那些士兵和班长们僵在了原地，他们回想起了周排在上半年开的辅导班，回想起了那被考卷支配的时光。
“咳、总之，全排上下，包括我在内，在之后的日子里都要突击学习西班牙语还有法语！”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凭啥只有周永一个人要学外语？！对于周永来说，当然是要把这群学渣拉过来给他垫背啦！
躲在周永身后的苏伊，略微有些嫌弃，但还是点了点头。
……
撇开利诺萨岛不谈，此时的付为已经从平屿岛再度出发了。
在付为的这条船上，装载着糖、盐还有瓷器。
讲实话岛上这些人对于这条船上的货物能卖多少钱，心理都没个底数，但看着那帮白人发懵的表情，想来应该值不少了。
值多少钱？这已经不是值多少钱的问题了，而是托马斯怀疑自己还能不能从突尼斯湾安全离开了。
虽然说突尼斯的穆斯林酋长与意大利诸多城邦都签订了贸易协议，但要知道突尼斯同样是海盗们的庇护所。
盐就算了，虽然品质高的有些不像话，但北非毕竟也是有出产的。至于白糖和和那些碗状瓷器，就是等重的白银！
卢卡斯傻笑着，船上货物的价值，他虽然了解的不多，但绝对够把马洛连带着几百号奴隶都给赎出来了。
虽说已经是黄昏了，但付为还是直接启航，没有选择在平屿岛休息一晚。此时恰好刮着东南风，张帆启航能够节省大量的体力。
从平屿岛要想到达突尼斯港，那就要先向着西北方向先航行超过两百公里，途径潘泰莱利亚岛，绕过突尼斯弯东北角后转向西南，再航行大约八十公里。
280公里也就是151海里，以小型桨帆船七节的航行速度来计算。那就是需要差不多21个小时。
21个小时、一整天，在这将近一天过去之后，付为的这条小型桨帆船看见了那繁荣的突尼斯港口。
作为16世纪北非西部最为繁荣的港口，在这里汇聚着来自地中海各处的商人们。

第二十五章 船
无论从何而来，无论是穆斯林或是基督徒，无论船上的货物贩卖的是奴隶还是布匹。只要你上缴十分之一的货物作为赋税，那么你就是合法。
来自意大利诸多城邦的商人们，在这里开设商馆，出售木材、布匹、纸与玻璃。自沙漠中而来的穆斯林们则带来了小麦、椰枣、橄榄油还有黄金。
不同信仰的人们在这里构建了一个繁荣的市场，这就是哈夫斯王朝治下的突尼斯港，一个在三百年间以开放包容著称的海港。
三连缴获的这条三十米长桨帆船，在突尼斯港中，显得稀疏寻常，与周围那些动辄六七十米需要数百奴隶划桨的庞然巨物相比，三十米的确只是条小型桨帆船。
在引水船的带领下，付为的这条桨帆船进入停泊的码头。
在卢卡斯表明这是条商船后，过了一会走来一位海港税务官，按照流程要对船上的货物进行检查并收取入港钱。
入港钱的多少，以船型大小来定，而对货物的抽税则会放在船员把货物搬运上岸的时候进行。
这些情况，付为早已通过托马斯了解清楚，甚至于当税务官走上船的时候，在支付完入港钱后，付为还偷偷默默塞过去几枚从周永那里搞到的金币。
那包着头巾的税务官手一撮，就知道这笔孝敬的价值，然后脸上挂起了笑容。
这么一笔孝敬同样是例行公事，主要是避免眼前税务官背地里捅刀子。
税务官没有去翻箱倒柜的检查船，既然眼前的异教徒懂做人，那么他自然要给点面子。
按照税务官的示意，付为叫人抬出几个箱子来。
第一个箱子被打开后是成袋的包装，税务官有些不解。付为当即就拆开一包，然后倒了点在自己左手，示意税务官去品尝一下。
看起来像盐，但不太可能，对于突尼斯人来说，无论是大海、亦或盐水湖乃至于内陆的盐井，都能够获取盐。盐并非什么稀缺货，但通常来说都充满杂质，带着苦味，看起来泛黄而且盐粒粗大。
但眼前这些结晶体，白净胜过崭新的银币，阳光照耀在其中时甚至能折射出光芒。税务官捏起来一点然后搓了一下，那种细腻的感觉竟然找不到能够类比的事物。
当税务官尝了一点后，他方才确定这是真的盐，这是纯净到不存在丝毫杂质的绝对白盐！
盐在突尼斯卖不上价，但品质好到这个地步的白盐，却是绝对的奢侈品！
接着是第二个箱子，与第一个箱子中一样，被用着奇特的包装密封成一袋又一袋。
付为还是直接拆开一包，倒出来示意税务官品尝。
同样是白净的结晶体，但颗粒要大上不少，一开始税务官还认为这是又一种的盐。
可当他捏住其中几粒丢进自己口中的时候，那是与盐截然不同的滋味。
人对糖分的渴求，早已在数百万年的进化史中，被刻录进基因。当那种极致的甘甜回味在口腔中时，税务官明白了眼前的这商品是何物。
税务官瞪大眼睛，望向了付为，那双浑浊眼球中透出了渴望。付为顺手一塞，之前被开过口的盐，连带着手里的这包糖就递了过去。
税务官咧开嘴笑了，像眼前这种识时务的商人，讲实话可不多见。
“这是什么？”税务官指了指最后一个箱子。
付为拍了拍手，在他一旁的战士，将箱子撬开。
夕阳的光落在那白釉或彩绘上，流露出圆润的质感，当明白这一箱货物究竟为何物的时候，税务官愣在了原地。
……
一个洁白的小碗，并非金属却光滑无比，圆润的质感令人爱不释手。在烛光的照耀下，瓷碗上的彩绘栩栩如生，在突尼斯它的价值甚至胜过等重的黄金。
对于拉希姆这样的小人物而言，想要得到一个瓷器，那可不仅仅是金钱就能搞定的。从瓷器的产地到突尼斯直线距离正好一万千米，而走海路蜿蜒曲折过来，能有足足两万千米。
这是以年来计算的旅途，是跨越大陆的交流，无数人为这条商路付出生命，但依旧乐此不疲前赴后继。
如此昂贵的事物，注定不会在拉希姆这样一个税务官手中停留太多时间。最终的结局或许会成为苏丹的藏品，但无论如何，它都将为拉希姆带来丰厚的利益。
与之相对应的是拉希姆收到了付为的委托，利用自己的关系将这条神秘桨帆船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真正来自东方的船、真正来自东方的货物！
纯粹的盐与极致的糖，还有那突尼斯港数年难遇一次的中国瓷器！
当这消息从出现在突尼斯大街小巷时，便注定要在突尼斯港中掀起一股狂潮。
嗅到利益而来的意大利商人们涌到码头，但却都失望而归，他们拿不出付为所需要的商品。
事实上突尼斯的任何一个外国商人，都无法拿出付为所想要的商品——奴隶。
奴隶贸易在十六世纪是一个广泛的存在的事情，但它其实存在一个宗教上的问题。首先无论是基督教还是伊斯兰教在教义中，都强调不能将相同信仰的兄弟作为奴隶对待。
换而言之在穆斯林世界中，只能买卖非穆斯林，而在基督教世界里，理论上也无法购买基督徒。在这样一个宗教味道浓厚的状态下，奴隶并不是一种能被随意身份之人买卖的商品。
哪怕突尼斯宽容的对待一切往来的商人，但也无法改变它是一个穆斯林国度的现实。作为异教徒的付为等人，能够进行有限度的商业活动，就已经是突尼斯宽容的表现了。
想要得到奴隶，便无法通过正常的交易手段，到头来只能仰仗卢卡斯救赎骑士的身份，以赎买的方式来带走奴隶们。
第二天中午，付为带着几名战士还有托马斯与卢卡斯，再找了位翻译走进了突尼斯城。付为的出行被突尼斯城的大人物们所关注着，与西边的穆斯林兄弟们相比，突尼斯要更加的富饶，更加的明白何为经济。
钱就是钱，在突尼斯港，不会有人和钱过不去。哪怕与付为同行的卢卡斯作为救赎骑士团的成员，是基督教最为虔诚的人，突尼斯的苏丹也毫不在意。
事实上卢卡斯作为救赎骑士团的人，苏丹只会更开心，毕竟嘛、赎人和买人的价位那可不是一回事呐。年年都有人过来送钱，难道不是财神爷么？要知道这些赎人操作中有五分之一的钱都进了苏丹的口袋里。
上午的时候，卢卡斯就已经带着付为等人，前去拜访过苏丹的宫殿，得到了赎买的许可。非穆斯林是没有资格去购买穆斯林所拥有奴隶的，他们只能付出高昂的价格去支付赎金，歹能将奴隶带走。
付为拒绝了卢卡斯前往浴场的建议，而选择了直接去奴隶市场。
浴场作为基督徒奴隶的强制收容所，在那里汇聚着无数白奴，这些白奴们在奴隶市场上卖不出高价，最后被统一管理。穆斯林仅需支付低廉的价格，就能挑选浴场中的奴隶来为自己劳作。
在陆地上的奴隶中，以浴场中的最为悲惨，他们并非任何个人的所有物，而被视作一种公共的资源。既然不是自己东西，那么在使用起来的时候，就更加不会在意其损耗了。
无论浴场中的白人多么凄惨，那都与付为无关。付为并非什么同情心泛滥的家伙，他与周永一样，在这个穿越过来的关头，一切以平屿岛自身为重。他不允许自己将资源浪费在无关紧要之人身上。
当付为走进奴隶市场的时候，他方才在心中真正意识到自己来到了16世纪，来到了一个与21世纪中国天差地别的时代。
在这里无论男女、无论贵贱；商人、牧师、工匠、农家少女还有那名门小姐，都挂上了牌子然后写上价码。
这些人被扯开衣服露出肉体，然后驱赶着走来走去展示其矫健步伐，好证明他们的健康。
而当有顾客上门时，那些顾客会用拉扯肌肉的方式来检验力量，用木棍撬开口腔，也有人仔细检查皮肤，看看是否有性病，皮肤病等明显病症。最后再捏一下生殖器的大小好确定健康状况，以便了解他们的生育功能，好知道能否与其他女奴隶繁殖出下一代的小奴隶。

第二十六章 死亡
共和国的军人绝不麻木，恰恰相反，他们往往保留着最为淳朴的价值观，坚信着着世间的美好由他们守护。
刚从军队退伍的人总是与社会格格不入，被人说是当兵当傻了。其实并非如此，他们只是心中有着一口正气。
他们与象牙塔中的学生不相同，虽说同样是与社会隔离，但共和国却对军人的道德修养有着更高的要求。
不少社会上早已习惯的事情，对于部队而言，却宛如禁忌。
在奴隶市场的所见所闻，这一切都在挑战一排战士们的底线，付为近乎下意识的就将手伸向了手枪，而其他几名战士也紧紧握住了手中的03式突击步枪。
在这么多人中唯独一班长，还能泰然处之。
“排长、没必要，把杀心收一下。”
“收个锤子，逮着机会，见一个毙一个。”
“那你子弹也不够用。”
一班长说话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刚开始第八年服役的他，分明再过一年就面临着退役。但被卷入穿越后，平日里的表现却又和没事人一样。
真要算一下军龄，付为还没一班长要大，再加上他又是从其他单位提的干，所以对一班长了解不多。听其他老士官说，貌似一班长杀过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付为调整自己的心态，身后的另外三名战士也在放松自己的身体。
卢卡斯对于付为他们的过激反应其实颇为不理解，奴隶制对于卢卡斯这种16世纪的欧洲人而言，其实是一件早已习惯的事情。只不过出于都信仰天主，卢卡斯才格外怜悯落入穆斯林手中的基督徒。
“付中尉，我需要去赎回马洛兄弟了。”卢卡斯说道
“去吧。”
“真的是太感谢你们了。”
卢卡斯提着的箱子之中，放着付为给他的商品，而这些商品的价值已经足够去把马洛赎回来了。只是，卢卡斯他其实已经逾期了。
托马斯陪同卢卡斯前往关押了马洛的地方。
……
　　镣铐、束缚在人身上，价格、记录在木板上；对于菲妮克丝而言，在她过去养尊处优的人生中从未经历过这般侮辱。
　　当一个活人被挂上木牌写上价格的时候，他便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他被写上所掌握的技能，被记录下所具备的价值，然后作为商店里的商品摆在货架上，等待顾客上门。
　　他人被鞭挞带来的惨叫，让菲妮克丝认识到自己的地位，而不断交换的金币和银币，令菲妮克丝意识到自己的价值。
　　如同炙手可热的珠宝一般，菲妮克丝在奴隶市场上被反复交易，她的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
　　其他奴隶羡慕菲妮克丝的待遇，她享受着奴隶当中最好的面包与清水，甚至还衣着体面。没有什么人会举起鞭子去抽打菲妮克丝，也没人会去刻意侮辱她，只因那会影响品相。
　　市场上人来人往，表现的如意大利城邦中的市场一样，不时有人走到这处棚子，捏起菲妮克丝脖子上的木牌，查看她的价码。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摇了摇头然后离开了此处。
　　当一件商品的价格，远远超过其应当具备的价值的时候，当只能通过击鼓传花来得到收益的时候，那么必然存在着崩盘的风险。荷兰的郁金香如此、后世的加密货币如如此、当下的少女亦如此。
　　有价无市，奴隶市场价格虚高的，而其中又以菲妮克丝为最。
　　当价格虚高、交易量猛跌的时候，其实就意味着一个顶峰即将到来，在价格一落千丈之前，如果不把菲妮克丝交易出去，那么奴隶商人就将面临一个破产的处境。
　　作为一名经商的贵族之女，这些道理菲妮克丝都懂，她明白自己悠闲度日的时光即将结束。但最终的交易被敲定之时，穆斯林不会在意她的真正意愿，就强令她改信，在这之后她的一生都无法再离开穆斯林世界。
　　届时，基督教世界不再有她的容身之所，对于她的故乡而言，无论是否自愿，只要判教改信就是最大的恶。殉教之人被民众所推崇，而苟且之辈将在唾弃中被送上火刑架。
　　她菲妮克丝想要活着，想要无拘无束的活着。但她更害怕自己的命运被束缚字在一个陌生的穆斯林身上，要知道哪怕她改教了，所得到的待遇也不可能是正妻，而依旧将是如奴隶一般的附属物。
　　莫名的，奴隶市场中热闹了起来，仿佛有着什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在发生，眺望过去，菲妮克丝发现了一队穿着奇装异服的人，这些人穿着统一的绿色制服，看起来就颇为干练，而身上的马甲背心则挂着诸多不知有何作用的物品。
　　他们绝非穆斯林，但看起来也不像基督徒。
　　这些异教徒们在这有些冷清的奴隶市场中前行，无论他们去往何处，都被那些奴隶商人们众星捧月。
　　这就耐人寻味了，在突尼斯这里除去金钱之外，又有什么力量能让一群穆斯林去刻意讨好异教徒呢？
　　而在看到自己身旁的商人，明目张胆的给其他奴隶木牌上加个零的时候，菲妮克丝有所明悟。这些穿着花花绿绿衣服人并非是来购买奴隶，而当是赎买！
　　付为来到一个白奴前，让翻译给他说清楚木牌上的含义。
　　【一个月前被捕、初步驯化、懂拉丁语、西班牙人、1000银币】
　　而在另外一个白奴胸前的木牌上则这么描述。
　　【两个月前被捕、已经驯化、是铁匠、西西里人、2000银币】
　　“这些家伙怎么不去抢！”付为面容扭曲。在平屿岛的时候开会的时候，就有人提出赎买奴隶会让那些奴隶商人坐地起价的可能。
　　会场上的时候，大家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坐地起价，在那些共和国合法公民的心中，坐地起价又能起几倍呢？
　　当然此时付为见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宰客，二话不说直接在数字后面加个零！这样的毫不遮掩的举动，在挑拨着付为心中那根名为愤怒的弦。
　　“抢？他们难道不是在抢么？从别处抢来基督徒，然后贬为奴隶，当作商品彼此交易，最后等着受害者的亲属送来高额的赎金。”
　　一班长看着木牌上的价格就嗤之以鼻。如果是穆斯林来交易的话，这些人的价格能有十分之一么？
　　付为与一班长还有其他几名战士被翻译带领着穿插在奴隶市场之中。当他们来到菲妮克丝面前时，少女心中升起了一丝飘渺的希望。
　　然后她听到一旁的那个白人用英语翻译起她胸前的木牌。
　　【四个月前被捕、已经驯化、相貌极佳、年龄十四、佛罗伦萨人、出身贵族、10000银币】
　　十四岁，花骨朵尚未绽放之时，一切美好即将到来之刻，菲妮克丝出现在这地中海的另一边。她虽未带上镣铐，但她命运注定被改变。
　　菲妮克丝盯着付为的双眼，她在那有些浑浊的黑白瞳孔中看到了丝波动，这波动绝非雄性对雌性的占有，而定是心怀正义之人的怜悯与同情。

　　然后呢？在菲妮克丝心中的希望愈发壮大之时，她看见那双眼中的波动在同情之后变成了愧疚，菲妮克丝就听见付为用英语对身旁的一班长说道：“我们的钱有限，只能尽可能的去救其他人。”
　　绝望之人无论如何沉沦，都已心死。但如果在黑暗之中点亮一根名为希望的蜡烛，就会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去奋力举起，而后照亮自己前进的道路。
　　然而命运仿佛在开玩笑，刚刚被人点亮的蜡烛，在几次呼吸之后就被点蜡烛的人亲自吹灭。
　　当付为说出那句英语的时候，菲妮克丝陷入了更深的深渊，身体僵硬在原地，在这三月春暖花开的季节中感受到从脚底蔓延而来的寒意。
　　而一旁原本笑嘻嘻的奴隶商人，眼见这生意要告吹，救朝着付为还有那翻译叽里呱啦的说着各种话，吹嘘着菲妮克丝的美貌。
　　但付为不为之所动，见付为去意已决之时，商人一把救扯下了菲妮克丝身上的白袍，半露出那刚刚发育的青涩身体。
　　“何必呢。”
　　在菲妮克丝眼中，付为止住了脚步，而后转过身，但迎接商人的却并非讨价还价，而是付为一记冲他脸而去的高踢。
　　“李赟！”
　　“到！”
　　“给他看一下有没有伤势！”
　　“是！”

第二十七章 忍一时变本加厉，退一步越想越气
付为动手了，那一记果断的高踢，让所有人都未想到。
商人自然没可能躲开，当那股力道踢中自己左脸时，他甚至没意识到究竟是什么击中了自己，然后就顺着力量，摔倒在地。
在刚刚那个刹那，商人甚至觉得自己脖子要被扭断了，但所幸付为还是留力了。
虽然踢的凶，但毕竟没有奔着杀人而去。
看见付为动脚踢了穆斯林，周围其他那些人涌了上来，一股气势汹汹的意味。
但付为知道该怎么安抚这些人，他让翻译对周围那些穆斯林说道：“你们手中的这些奴隶，只要具备特殊的才能，我就会挑选并赎回。明天我们将在苏丹的见证下，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至于地上那个脸已经肿起来，且鼻子血流不止的家伙，付为也知道他究竟想得到什么。
来到菲妮克丝身旁，付为目光避开敏感的地方，撇着头捡起垂落到地上的白布料，重新披在了少女身上。
对着那个站起身的商人，付为开口：“她，我也要了。”
那个商人愤恨的来到少女身旁，在少女的那块木牌上加了一个零。
付为拳头捏的死死，他担心自己忍不住再给眼前这家伙来一拳，但终究付为还是忍了下来，同意了这个商人的价格。
菲妮克丝抓住了付为的手，而付为因此僵在原地。
少女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到头来只有一个词：“谢谢。”
感触那异性的肌肤，付为做出了承诺：“我会带你回家，会尽可能的带你们回家。”
奴隶市场中一片欢腾，之前的火药味，消失的无影无踪。便是挨了付为一脚的那个商人，也都喜笑颜开，庆祝着菲妮克丝不仅没砸在自己手上，还能大赚一笔。
少女松开了付为的手，付为忍不住梳理了一下菲妮克丝的头发，然后转身而去，回到另外几名战士身旁。
“排长，我们的船装不下太多吧。”一班长凑到付为身旁问道。
“尽可能挑选吧，否则我良心过不去。”
“不过，估摸着仲教授委托我们买的物资，是搞不到了。”
“大不了回平屿岛后，我们再去一趟其他港口。”
“那就只能如此了。”
翻译带着付为等人继续逛起了奴隶市场，与之前犹豫半天都不下决定的状态相比。付为几乎可以说是爽快的如败家子一般。
……
当黄昏到来的时候，因为选择赎谁而内心被折磨了半天的付为等人，终究离开了奴隶市场。他们按照船的上限，挑选了整整一百五十人。
突尼斯的奴隶商人们，庆贺着又一单生意的圆满达成，而宫殿中的苏丹也不由的咧开嘴笑了起来，并向那些商人们承诺第二天将会带着黑人亲卫去见证这笔大买卖的进行。
桨帆船上，划桨手们聚集在上层甲板，彼此传递着食物，享受饱腹的快感。
对于这一趟出航，平屿岛提供的食物是压缩饼干，富含油脂与糖分，就着水吃下两包就能够提供人体一天所需的热量。
而平屿岛则给每个人准备了四包的量，确保所有人都能吃饱。士兵们或与皱着眉头有些难以下咽。但对于白人们来说，虽然是是饼干，但味道却出奇的不错。
而在这些人中，唯有卢卡斯没有食欲。
“呐呐，被打的有些惨啊。”王杰在给卢卡斯检查身体。
“被打的这么惨，也难怪没心思吃饭，运气不错，都是些皮肉伤，没伤到骨头。”说着王杰从自己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瓶红花油。
卢卡斯听不懂王杰的话，但也清楚他在给自己处理伤势。
“杰，我也受伤了，过来帮我上点药啊。”托马斯躺在一旁的甲板上，两眼无神在望天。
“你们两个，不是和排长去奴隶市场了么？怎么你两先回来了，然后还被打的这么惨。”王杰是懂英语的，虽然不是很流畅，但和托马斯交流还是能做到的。
“我们？准确说是，我被卢卡斯拉到监狱那边去赎人了。”
“然后呢？”
“然后啊，那些人因为卢卡斯迟到了三天，就已经把马洛给卖了。”
王杰有些不理解，说实话按照16世纪的这种信息交流能力，迟到个三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这个和你们被打有什么关系？”
“因为卢卡斯在那个监狱还看到了自己的船员。”
“船员？”
“就是卢卡斯之前打算来突尼斯所乘坐的帆船的船员，那些海盗分明知道卢卡斯是过来赎人的，但还是把卢卡斯的船给抢了，而突尼斯这边的监狱在知道卢卡斯必死无疑之后，就把马洛给卖了。”
“但这和你们被打的这么惨有什么关系呢？”
“出监狱的时候，卢卡斯遇到了那些打劫他的海盗，然后被讽刺了几句，他气不过，就动手了，动手的结果嘛？我也被跟着打了一顿。”
被王杰涂抹着红花油的同时，托马斯发着牢骚。
而一旁的卢卡斯，也在陷入一种迷茫。
那些海盗对卢卡斯的讽刺大致意思是：“你送来了一船人，那么打算什么时候赎回去呢？”
在那个时候，托马斯重复了一遍他对周永说过的话：“用钱去赎买奴隶，只会提高奴隶的价值，而奴隶的价值的价值越高，捕奴就愈发有利可图。虽然救了不少奴隶，但只会让更多人被海盗们当作猎物。”
是啊，赎买只会让更多的人被海盗当作猎物，他卢卡斯自己所乘坐的船，也因此被海盗所盯上。
可是除了这种方式之外，还有别的方法能够去拯救那些被海盗抓住的人么？
没有、真的没有！
欧洲各国战争不止，区区每年几千或上万的人口损失，对于欧洲而言，不过是一个城镇被屠，而分摊到各国头上那就更少了。
为了泥土里能长出来的百姓，兴师动众去远征地中海对岸的穆斯林，对于那些大国而言大概才是动摇国本吧。
卢卡斯明白，与西欧相比，北非太过贫瘠，即便征服了北非，也难以带来什么利益。而北非数量庞大的穆斯林，也注定这不是什么安稳的地方。何况奥斯曼帝国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纵然征服此处，也没可能长久的控制。
即便在教会的牵头下，组织十字军远征北非，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双方签订一份毫无诚意的协定。
在这样一种境地下，真的有除去赎买之外的方式，能解救奴隶么？！
反正卢卡斯想不到。

第二十八章 斩断奴隶的镣铐
次日，阳光照耀海港之时，无论是突尼斯的奴隶商人们，又或桨帆船中的一百多号人，都在为今天的赎买交易做着准备。
在付为带领着全排检查着装，调试战术背心松紧程度的时候，苏丹也已带着他的亲卫来到海港。
付为以瓷器易碎为由，将交易地点定在了码头前的空地上，商人们自然没反驳的意见。而对于苏丹来说，交易地点是在奴隶市场还是海港，这都不是问题。问题的关键在于，将会有十分之三的瓷器存进他的库房。
以突尼斯苏丹的尊贵而言，或许他不缺金银，但那产自数万里之外的大明瓷器，却也没见过多少。
虽然还没能见到这一批瓷器，但苏丹本人已经琢磨着，要从中挑选几个品相极佳的拿去送给奥斯曼苏丹。而其他成色一般般的，则可以卖给沙漠中那些能够寻找到黄金的部族。
这样一来突尼斯既能刷奥斯曼的好感，也能获取大笔大笔的黄金收入。在这么一笔交易中，他突尼斯的苏丹默罕默德五世，将成最大赢家！
亲卫们在海港广场上搭建起棚子，侍女们则端来一盘盘难得一见的水果，放在苏丹面前的茶几之上。
奴隶商人们，早已等候多时，在他们身后的是一百五十名带着镣铐的奴隶。
付为也在指挥着自己的士兵搬运货物，这次交易将以物易物，直接省却那大笔的金银币。
而货物具体值多少钱，则由苏丹金口玉言来亲自决定。
啧，付为砸吧下嘴，奴隶赎买要多少钱，是突尼斯定价。付为自己手里的货也是突尼斯估价，而其中作为公证人的，同样还是突尼斯人。
作为买家的平屿岛，在这一套流程中，唯一要干的那就是送钱。给突尼斯的官员送钱好打通关系，避免自己被刁难。给奴隶商人们送钱，好赎买到称心如意的奴隶。给苏丹送钱，送出起码三分之一，才能确保交易的正常进行。
突尼斯上下，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在他们看来，眼前这些异教徒，是近几年见过的最肥的一只肥羊。只要上下齐心协力，他们就能杀羊过年，人人都分得一块肥肉。
为了确保杀羊活动的正常进行，苏丹本人甚至带来足足一百名全副武装的亲卫。
“尊敬的苏丹，见到你是我的荣幸。”付为十米之外向默罕默德五世俯身致敬。
大腹便便的苏丹也对付为颔首致意：“愿在真主的保佑之下，今日一切顺利。”
“当然如此、当然如此。”付为连连肯定，而同时他拍了拍手，示意两名战士搬过来一个箱子。“苏丹大人，这是我送给您的一点心意，与交易无关。”
箱子搬过来后，付为打开上面盖子，露出其中圆润如玉的瓷器。
初升的朝阳，将阳光洒落在这些涂绘着精美彩绘的瓷器上，落在穆斯林们的眼中，便是那如黄金般璀璨的金光。
苏丹向前了几步，他一旁的大臣想要阻止。“无妨”
在1520这个时代，付为身上既无刀剑，也没火枪，那么自然看不出什么威胁。只要保持一个三米起步的距离，那么身旁的亲卫就能保证苏丹的安全。
当苏丹来到礼品前的时候，付为开口了，在他的身旁托马斯负责翻译：“苏丹大人，在您的奴隶市场中，我赎买一名奴隶的价格达到人均两千银币，赎买菲妮克丝的价格则是十万银币。”
苏丹听到这个价位，眉头皱了一下，说实话的确是有些过了，但随即又舒缓了开来。因为那些商人们定的价钱越高，他就越能从眼前的异教徒身上榨取更多的油水。
“亲爱的付中尉，对此我感到抱歉，但唯有这样方能收获我们的友谊。”托马斯如此翻译着。
“苏丹大人，我如今有个难题，需要您帮忙解救一下。”
“请说。”
“我刚刚算了一下，如果我要赎买这150名奴隶，那么我就要付出三百万枚银币。”
三百万银币什么概念呢？以每枚银币五克计算，那么就是一千五百千克，整整一点五吨白银。
“无论我怎么计算，我船上的这些货物，也不值一点五吨白银。”
苏丹也挺愁的，付为这话分明是告诉他，肥羊没你想的那么肥。
“要不这样，你们这边可以把一部分人质押在这里，等你们筹集足够多的钱后，再赎回他们，我相信你们的信誉。”
啧、付为听到这话，有些忍不住笑出来声，貌似在苏丹眼里。他这个PLA中尉，和卢卡斯那个救赎骑士团骑士是一个性质。
付为会因此感到荣幸么？不！他只会为眼前这个苏丹，还有那些花钱赎人的救赎骑士，而感到悲哀。
“苏丹，我觉得我有更好的办法。”
“啊？请说。”
“我觉得我可以把您给劫持了，然后去换取1.5吨白银的赎金。”
当听到这话的时候，托马斯呆愣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去翻译，在他看来付为仿佛得了失心疯。
付为摊了摊手，托马斯不敢翻译他的话，那么着实缺少了点趣味。但这也并不碍事，伴随一声国骂。付为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抽出了腰间的手枪，打开保险，扣动扳机。
三月二十四日，突尼斯血色的一天，也是平屿岛三连一排第一次见血的日子。
在付为枪响击毙苏丹身旁亲卫的那个瞬间，战士们打开了他们抬出来的货箱，在货箱里的并非盐、糖或瓷器，而是一把又一把的突击步枪。
持枪、上膛、瞄准、击发最后是射杀。从未杀过人的士兵们，在杀戮之时如机器般精准而高效。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在过去几百上千个日日夜夜里挥洒汗水与鲜血的训练成果，被士兵们展现在16世纪的古人面前。
一百名亲卫？那也不过是一百多下的点射。
当枪声停止之时，除去平屿岛的战士们之外，只有一人理解了刚刚究竟发生什么。
托马斯或许明白，因为他想到了在利诺萨岛上，自己亲手掩埋的那些海盗尸体，

第二十九章 离开
付为一开始是想过正常购买奴隶的，但那些商人们明目张胆，在价格上画个零的举动激怒了他。
以这些奴隶商人们开出的价格而言，一点五吨白银？开毛线玩笑！付为手里的这些瓷器，那可是共和国百姓捐给士兵们的饭碗！
船上的瓷器拢共加起来，才两百个饭碗，哪怕和黄金等重，那也不过是几十斤罢了。加上其他的白糖和白盐，按照意大利商人们的估价，顶天不过是一点五吨白银里面的那个零头。
零点五吨白银，这或许已经是一笔巨款了，但对于奴隶商人们的贪婪而言，还是太少、太少。
付为不是周永那种思前想后，尽可能拿出一整套完善方法的家伙。当付为在奴隶市场看到商人们坐地起价的时候，他就已经盘算起自己所具备的武力，究竟能达到一个什么地步了。
菲妮克丝是一个导火线，当付为忍无可忍，一脚踢去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决心，采取非常规手段完成任务了。
“一班控制商人，二班带被解救奴隶上船，三班重机枪压制敌援军，意图扰乱行动者，无论是否武装，皆杀！”
“是！”
“收到！”
当付为下达完命令，控制住局面后，他就显得颇为从容了。苏丹瘫软在地，在他一旁的维齐尔想要保护苏丹，但被付为一脚踹倒。
“托马斯，你现在可以翻译我的话了吧。”付为笑着转过头对托马斯问道。
托马斯嘴角扯扯，讲实话他不太确定这叫劫持，因为就付为这些人所表现出来的杀伤效率，应该叫强杀才对。付为连条件都没提，就直接用武力达到了自己所想要干成的事情。劫持苏丹真的有意义么？
意义么，当然是有的，一排这次出动，其实并没有携带太多的武器弹药，如果对面不要命的冲击，那么处置起来就太麻烦了。但如果手里有个苏丹的话，想必对面能情绪稳定点。
“对外面的穆斯林这么说，如果突尼斯的士兵，敢于冲击我军，那么就剁苏丹一根手指，等手指剁完了，就直接杀了他。声音要吼出来，尽量的大声。”
“如您所愿，大人。”相较于周永的那种理智，眼前这个男人展现出一种疯狂，那是一种无所禁忌的同时，又深刻理解自己力量极限的疯狂。正因如此，托马斯诚惶诚恐，忍不住用出敬词。
托马斯那不标准的阿拉伯语回荡在码头广场上，而与之相证明的是苏丹大人的那惨叫与不时的咒骂。
付为不在意苏丹的咒骂，他安排了一名战士来看守苏丹，本人则去巡视一下被解救奴隶们的上船进度。
昨天付为在奴隶市场中挑选了足足一百五十人，这是压着桨帆船载人上限所选出来的。
出于最基本的人道考量，以及对于自己船载人能力的考虑，在这一百五十人中，有五十个都是未满十二岁的小鬼。
这些孩子，尚且不理解周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听到不时响起的步枪点射，还有那人死时的呻吟。
孩子们瑟瑟发抖，面对语言不通的战士们，他们本能的聚集在一起，想要哭却又不敢发出声。奴隶主们对他们施加鞭子所带来的恐惧，依旧刻印在他们骨子里。
面对这些受苦的孩子，战士们又不愿意动手驱赶，上船的进度就卡在了这里。
付为来到孩子这边，想要伸手摸一个小鬼的头，那个小鬼却避之不及的缩进了孩子堆，让付为颇为尴尬。
菲妮克丝也在孩子们这边，她可以说是年纪最大的那位，或许是看出了付为的尴尬，或许是想到了付为昨天的举动。她凑到了付为身边，将头靠在了付为身上。
付为下意识的梳理起菲妮克丝的金发。菲妮克丝眯起眼，并不排斥，反倒有些享受。
“带孩子们上船如何，我说过会带你回家，会带你们回家。”付为没说出的是：但可能是几年之后。
对于平屿岛而言，这些涉世未深却又受过苦难的孩子们，将会是最好的种子。只要施以肥料，给予阳光，他们就将在这十六世纪绽放出不一样的光彩。
菲妮克丝明白了付为的意思，她选择相信付为，毕竟她也没其他路可走了。
少女转过头，招呼起孩子们，示意付为这些人没有恶意。
而看顾孩子们的几名战士也学精了，从自己口袋里拿出压缩饼干，撇碎了递给自己身旁的那些孩子们。
菲妮克丝对付为展现出的信任，让孩子们明白这些绿衣服人并无恶意。而那些吃进嘴里的压缩饼干，则带来了幸福的滋味。孩子们逐渐挪动了起来，向着船上进发。
要分别的时候，菲妮克丝抱了抱付为，而付为低下头的时候，看见捆在菲妮克丝脚脖子上的草绳。
“不要动。”付为叮嘱一句，就单膝着地，抽出自己腰间的匕首，想要去割断草绳。但在低下头后，付为方才发现菲妮克丝的脚是赤裸的，沾满泥土而未穿鞋。
索性，付为在割断草绳后，就让少女搂住自己的脖子，托住那轻飘飘的身体将之横抱了起来。
身体忽然腾空，感受那坚实有力的胸膛，嗅到那付为呼出的气息，菲妮克丝有些晕乎乎的。这是幸福么？少女的脸发烫，想要尽可能的埋在付为胸膛。
付为不清楚他这发自内心，顺其自然的举动，究竟在少女心中留下了怎样的印记。付为所关心的是，能否尽快赶回平屿岛。
看着自家排长抱着金发的少女向船上走去，一旁的士兵们不由得会心一笑。而一班长也颇为无奈的摇摇头，然后继续督促那些被解救奴隶们加快脚步，好在桨帆船上尽快落座。
突尼斯对于平屿岛而言已是敌国，在这里每多呆一会儿，都意味着额外的风险，。
不远处的三班传来了重机枪的连响，与之相应的是马匹的嘶鸣，突尼斯连骑兵都已经出动了。

第三十章 启航
单凭三班的一挺重机枪并不能构建出什么反骑兵火力网，但如果再加上1把95轻机枪和5把03突击步枪那就够了。
与重机枪的12.7mm口径相比，5.8mm的国产子弹，制动能力显然不足，但百米距离8mm的穿甲深度，足够击穿这年代的一切铠甲。
突尼斯十五名骑手的冲击，带来的结果是一阵密集的枪声，与苏丹被斩断的一根小拇指。
托马斯真的这么干了，一旁的战士本来还有些犹豫，有些不习惯这么对待自己的俘虏。但托马斯不在意，当他用匕首剁下苏丹小拇指的时候，甚至有着别样的快感。
说实话，托马斯不清楚付为何来的底气，敢于这么挑衅突尼斯。但他明白另外一个道理，他已经和平屿岛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既然这些战士们，敢于直面骑兵，并将之屠杀，那么他托马斯又如何不敢剁下一个手指呢？
苏丹的惨叫回荡在广场上，夹杂在着无数人的尖叫之中，没有什么特殊，也不见得多么高贵。
托马斯再度大声呼喊，威胁着那些逐渐包围过来的城卫军。那些城卫军见到了苏丹亲卫们的惨状，也看见了被托马斯拿刀威胁的苏丹本人。
他们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力量在港口屠戮，也不清楚刚刚发起冲击的骑手们为何纷纷落马。他们听见了枪声，却无法相信那真的是火枪所能做到的。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苏丹断断续续在嚎哭中求饶着。
托马斯却显得无所谓，苏丹能给他什么呢？无论苏丹给出怎样的承诺，他托马斯都没资格接受。他托马斯的自由并非眼前之人的仁慈，而是平屿岛杀戮上百海盗而换来的。
今天那些士兵们再度屠杀了苏丹的上百亲卫，如此方才换来了一百五十名奴隶的自由。
唯有以奴隶主的鲜血，方能换得奴隶的自由。这个道理，他托马斯深刻的明白着。
在一排战士们的驱赶之下，那些被解救的奴隶们，怀着惶恐不安在桨帆船上落座。当人齐之时，一排士兵们收拢队伍。
当所有士兵都上船之后，就仅仅剩下托马斯挟持着突尼斯苏丹，还有付为在岸上了。
“我们就这么放了苏丹？”托马斯向付为询问到。“我们留着他能换取许多利益的。”
“放了。”付为倒是非常肯定。
保留苏丹能换取什么利益呢？付为自己想得到，但相较而言，也意味着会将平屿岛的方位暴露给外人，只要与敌意方进行任何交流，对平屿岛而言都是麻烦事。
何况短时间之内，付为可没想法再去和突尼斯打交道了。毕竟平屿岛需要的是稳定的发展，而不是与外界的纠纷。
“我们想要得到什么，那么当我们决定动用武力的时候，没人拦得住我们。”付为就是如此的自信。
“去他娘的狗屎突尼斯，再也不见吧肥猪们！”付为切回中文的时候，就挂上了粗口。讲真，也许付为这趟回平屿岛后，是该加班加点的去学习一下现如今的欧洲问候语了。
付为与托马斯登船之后，桨帆船上就敲了鼓，伴随着那咚、咚、咚的声音，长三十米的桨帆船在突尼斯湾里轻快的移动了起来。
……
平屿岛缴获的这条小桨帆船长三十米宽四米，去掉一些不便的位置，每层甲板也有个一百多平方米。
在下层甲板挤着一百二十名划桨手，奋力推动着桨帆船前行。士兵们不时替换几名累到的划桨手，尽可能的保持一个全速航行。
在上层甲板，被付为所解救的奴隶们，拥挤在一起，传递着食物小声交谈。
“伙计，你觉得我们这是要被带到什么地方去？”有人在打听着这样的消息。
“听说我们是被赎买了。”
“不可能吧？这些人可一点都不像欧洲人。”
“你没看见船头那个修士么？那可是救赎骑士团的人。”
“救赎骑士团？他们不是只去浴场赎买奴隶么？”
“谁知道呢，何况这回也不是赎买。”
说到这里，白人们的声音不自觉的小了，看了看船头或船尾的那些平屿岛士兵，到此刻为止，他们依旧未能理解区区二十多人，是怎么在码头广场上完成的屠杀。
他们明白什么是火枪，但无法理解为何火枪能做到这么个地步，除去上帝的恩赐之外，找不到其他的解释。
怎样的未来，才会比奴隶更加悲惨呢？想来应该不会有了吧，卢卡斯的存在给予了船上人对未来生活的期盼。但他们不知道自己将要前往的地方，并非欧洲大陆，而是一个与他们过去所生活世界截然不同的岛屿。
孩子们吃的可不仅仅是压缩饼干，他们还得到了冰糖。付为拆开一包冰糖，将那白净的晶体分发给孩子们。看着这从未见过的事物，孩子们颇为好奇，但一时间没意识到这究竟为何物。
菲妮克丝轻舔了一下，舌尖传来的那丝甜意瞬间填满口腔，少女意识到这是糖！
菲妮克丝并非寻常人家出身，她清楚的明白，自己手里捧着的这个小小晶体，在英格兰堪与黄金等价。
少女想要找东西包起来，却又忍不住再舔了一下，那种甜蜜滋润着心头。糖分所带来的愉悦是她所无法抗拒的。
看着大姐姐嘴角挂起来的那丝甜蜜，小萝卜头们意识到那个看起来很凶的大叔，所发给他们的小玩意，是可以吃的东西。
当小萝卜头们将冰糖含在口中的时候，那从未体会的过的滋味，带来了明朗的笑。
付为在菲妮克丝身旁坐下，看着少女盯着冰糖却又舍不得含在嘴中的举动，不由得感到好笑。
“吃吧，没事的。”
“太贵了，舍不得。”
“没关系，还多的很呢。”的确还多的很，付为这趟带了几百斤白糖过来，但却一包都没卖掉。
菲妮克丝摇了摇头，想要反驳付为的话，但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最后只是倚在付为肩上，想要享受这如梦似幻般的时光。


























第二十五章 菲妮克丝
付为动手了，那是一记冲脸而去的高踢，黑色作战靴的硬鞋底，击打在那肥胖商人的鼻梁上。
突如其来的攻击，令人躲避不及，那商人应当庆幸付为未动杀意。否则仅仅是这一脚，付为就能叫他去见真主。
鼻血止不住的流淌下来，被踢中的商人，躺倒在地但并未昏厥，而只是在楞神。他实在是想不通眼前这头肥羊为什么会攻击他，身为一名奴隶商人，他有犯什么错么？！
他只是在展示一件商品罢了。
而对于付为来讲，虽说他时常会透露出种咸鱼的气质，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却也是海防三连所有排长中，最容易冲动的那一个。
自打来到这个奴隶市场，他付为心中就压着一股火气，而当商人做出那种彻底践踏人类尊严的举动之时，付为忍不住了。当忍无可忍之时，无须再忍。
周围人包围了上来，气势汹汹。但付为则丝毫不惧，只是把手搭在了自己腰间的手枪握把上。
场面对峙了起来，但一班长知道该怎么收尾，他让翻译对周围那些穆斯林说道：“你们手中的这些奴隶，只要具备特殊的才能，我就会挑选并赎回。明天我们将在苏丹的见证下，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老余。”付为皱了皱眉喊道。
一班长知道付为的意思，也清楚付为此时有些上头，于是他说道：“哪怕你杀穿了突尼斯又如何？我们是要把人带回平屿岛，而不是图一个爽快。”
付为沉默了，任由一班长来把控场面，或者说是替他来收尾。
在与那些穆斯林奴隶商人的交涉中，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一班长，表现的游刃有余。
他明白那些商人想要什么，不断的和不同的商人谈妥价格，也使得那些围过来的穆斯林们逐渐喜笑颜开，以至于渐渐的没人关心原本的起因了。
而当被付为一脚踢倒在地的商人止住鼻血，挤开人群来到一班长面前的时候。就听见一班长指着菲妮克丝说道：“她，我们也要了。”
一排长有些发愣，但那个还流着鼻血的商人则一脸愤恨的来到了菲妮克丝身旁，在少女身上挂着的木牌上加上了一个零。
付为拳头捏的死死，他担心自己忍不住再给眼前这家伙来一拳，但一班长同意了这个商人的价格。
付为没有反驳一班长的话，只是沉默着来到少女身旁，他的目光避开敏感的地方，撇着头捡起垂落到地上的白布料，重新披在了少女身上。
看着那头微微自然卷的柔顺金发，付为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将之捋顺。
刚触摸到菲妮克丝的额头，少女便抓住了付为的手，而付为因此僵在原地。
少女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到头来只有一个词：“谢谢。”
头一次与妙龄少女如此的相近，头一回被一个女孩子抓住手，付为下意识的吞咽下口水。刚刚没意识到，但现在回想起来这还真是刺激。
感触那异性的肌肤，付为做出了承诺：“我会带你回家，会尽可能的带你们回家。”
奴隶市场中一片欢腾，之前的火药味，消失的无影无踪。便是挨了付为一脚的那个商人，也都喜笑颜开，庆祝着菲妮克丝不仅没砸在自己手上，还能大赚一笔，这可是十倍的利润！
少女松开了付为的手，付为忍不住又梳理了一下菲妮克丝的头发，然后转身而去，回到另外几名战士身旁。
“老余，我们的船装不下太多吧。”付为向一班长问道。
“挤一挤终归能挤上去不少人。”一班长如此答道。
“那么我们哪来的这些钱呢？”
一班长看着付为的双眼，微微叹口气，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拍了一下自己胸前的枪。
付为明白了一班长的意思，也拍了拍自己腰间的手枪，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就此达成，无需更多的话语。
然后一班长接着说道：“仲教授委托我们买的物资，是搞不到了。只能在回平屿岛后，我们再去一趟其他港口。”
“那就只能如此了。”
翻译带着付为等人继续逛起了奴隶市场，与之前犹豫半天都不下决定的状态相比。战士们几乎可以说是爽快的如败家子一般。
只要看中了就直接谈价钱，然后约定在港口交货。
……
当黄昏到来的时候，因为选择赎谁而内心被折磨了半天的付为等人，终究离开了奴隶市场。他们按照船的上限，挑选了整整一百五十人。
突尼斯的奴隶商人们，庆贺着又一单生意的圆满达成，而宫殿中的苏丹也不由的咧开嘴笑了起来，并向那些商人们承诺第二天将会带着黑人亲卫去见证这笔大买卖的进行。
桨帆船上，划桨手们聚集在上层甲板，彼此传递着食物，享受饱腹的快感。
对于这一趟出航，平屿岛提供的食物是压缩饼干，富含油脂与糖分，就着水吃下两包就能够提供人体一天所需的热量。
而平屿岛则给每个人准备了四包的量，确保所有人都能吃饱。士兵们或与皱着眉头有些难以下咽。但对于白人们来说，虽然是是饼干，但味道却出奇的不错。
而在这些人中，唯有卢卡斯没有食欲。
“呐呐，被打的有些惨啊。”王杰在给卢卡斯检查身体。
“被打的这么惨，也难怪没心思吃饭，运气不错，都是些皮肉伤，没伤到骨头。”说着王杰从自己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瓶红花油。
卢卡斯听不懂王杰的话，但也清楚他在给自己处理伤势。
“杰，我也受伤了，过来帮我上点药啊。”托马斯躺在一旁的甲板上，两眼无神在望天。
“你们两个，不是和排长去奴隶市场了么？怎么你两先回来了，然后还被打的这么惨。”王杰是懂英语的，虽然不是很流畅，但和托马斯交流还是能做到的。
“我们？准确说是，我被卢卡斯拉到监狱那边去赎人了。”
“然后呢？”
“然后啊，那些人因为卢卡斯迟到了三天，就已经把马洛给卖了。”
王杰有些不理解，说实话按照16世纪的这种信息交流能力，迟到个三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监狱的话不至于这么死板吧。














“但这个和你们被打有什么关系？”王杰颇为不解
“因为卢卡斯在那个监狱还看到了自己的船员。”
“船员？”
“就是卢卡斯之前打算来突尼斯所乘坐的帆船的船员，那些海盗分明知道卢卡斯是过来赎人的，但还是把卢卡斯的船给抢了，而突尼斯这边的监狱在知道卢卡斯必死无疑之后，就把马洛给卖了。”
“但这和你们被打的这么惨有什么关系呢？”
“出监狱的时候，卢卡斯遇到了那些打劫他的海盗，然后被讽刺了几句，他气不过，就动手了，动手的结果嘛？我也被跟着打了一顿。”
被王杰涂抹着红花油的同时，托马斯发着牢骚，就他而言，这真就是无妄之灾。只不过是出于对救赎骑士团修道骑士们的一点好奇，就跟着卢卡斯去赎人，结果人没赎到，自己反而还被打了一顿。
而一旁的卢卡斯，也在陷入一种迷茫，对于自己人生所追求目标将要丧失意义的恐慌。
那些海盗对卢卡斯的讽刺大致意思是：“你送来了一船人，那么打算什么时候赎回去呢？”
在那个时候，托马斯重复了一遍他对周永说过的话：“用钱去赎买奴隶，只会提高奴隶的价值，而奴隶的价值的价值越高，捕奴就愈发有利可图。虽然救了不少奴隶，但只会让更多人被海盗们当作猎物。”
是啊，赎买只会让更多的人被海盗当作猎物，他卢卡斯自己所乘坐的船，也因此被海盗所盯上。
可是除了这种方式之外，还有别的方法能够去拯救那些被海盗抓住的人么？
没有、真的没有！
欧洲各国战争不止，区区每年几千或上万的人口损失，对于欧洲而言，不过是一个城镇被屠，而分摊到各国头上那就更少了。
为了泥土里能长出来的百姓，兴师动众去远征地中海对岸的穆斯林，对于那些大国而言大概才是动摇国本吧。
卢卡斯明白，与西欧相比，北非太过贫瘠，即便征服了北非，也难以带来什么利益。而北非数量庞大的穆斯林，也注定这不是什么安稳的地方。何况奥斯曼帝国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纵然征服此处，也没可能长久的控制。
即便在教会的牵头下，组织十字军远征北非，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双方签订一份毫无诚意的协定。
在这样一种境地下，真的有除去赎买之外的方式，能解救奴隶么？！
反正卢卡斯想不到。
夜里在桨帆船的船长室里，付为还有三个班长连带着各自班里的几位中士聚在一起，围绕着一张桌子坐下。
这是一次排务会，理论上应当全排参与，但出于特殊情况，付为还有一班长只能限定了参会人员，将义务兵还有下士们排除在外。
毕竟他们接下来要讨论的话题是需要承担责任的，那些“年轻人”还没有资格来参与。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在座的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已经是正式党员了，所以这次会议也可以算是海防三连党支部第一党小组会议。
“举手表决吧。”付为开口。
没有人犹豫，没有人迟疑，参会的每一个人都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希望大家能明白自己将会面对什么，也要知道我们将会承担怎样的责任，一旦计划执行起来之后，我们将再无后悔的机会。”
后悔么？对于参会的这些PLA战士们而言，那是日后的事情。
他们明白这么一件事：单凭平屿岛所带来的这些货物，并不能赎买太多人，突尼斯的那些奴隶商人们已经将他们当作肥羊一样待宰了。
而卢卡斯的经历也在一排中传开了，这让士兵们意识到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是多么的不堪多么的混乱。
人的贪欲永无止境，PLA的战士们，并非政客或者商人，他们本质上就是军人，而军人永远都掌握着一种非常规的解决方案。
而且这样一个方案，某种意义上来说还非常符合PLA的传统。
只是要有人来承担事后的责任罢了，而付为义无反顾的接过了这份责任，
“相信我，我们会完成任务，这辈子更会以这一天的这一次举手为荣。”付为说道，而还有句话他未说出口：你们选择了成为英雄。
……
次日，阳光照耀海港之时，无论是突尼斯的奴隶商人们，又或桨帆船中的一百多号人，都在为今天的赎买交易做着准备。
在付为带领着全排检查着装，调试战术背心松紧程度的时候，苏丹也已带着他的亲卫来到海港。
付为以瓷器易碎为由，将交易地点定在了码头前的空地上，商人们自然没反驳的意见。而对于苏丹来说，交易地点是在奴隶市场还是海港，这都不是问题。问题的关键在于，将会有十分之三的瓷器存进他的库房。
以突尼斯苏丹的尊贵而言，或许他不缺金银，但那产自数万里之外的大明瓷器，却也没见过多少。
虽然还没能见到这一批瓷器，但苏丹本人已经琢磨着，要从中挑选几个品相极佳的拿去送给奥斯曼苏丹。而其他成色一般般的，则可以卖给沙漠中那些能够寻找到黄金的部族。
这样一来突尼斯既能刷奥斯曼的好感，也能获取大笔大笔的黄金收入。在这么一笔交易中，他突尼斯的苏丹默罕默德五世，将成最大赢家！
亲卫们在海港广场上搭建起棚子，侍女们则端来一盘盘难得一见的水果，放在苏丹面前的茶几之上。
奴隶商人们，早已等候多时，在他们身后的是一百五十名带着镣铐的奴隶。
付为也在指挥着自己的士兵搬运货物，这次交易将以物易物，直接省却那大笔的金银币。
而货物具体值多少钱，则由苏丹金口玉言来亲自决定。
啧，付为砸吧下嘴，奴隶赎买要多少钱，是突尼斯定价。付为自己手里的货也是突尼斯估价，而其中作为公证人的，同样还是突尼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