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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作品】卓别林大战曹雪芹 荒唐楔子

天闲星
发表于 2022-05-10 19:13:55

(一)

 

  列位看官,闲话少叙,此乃开卷第一回也,你道怎生回事?只看见光天化日之下,一车人马驶进了山林之中,此乃是镜国工部营缮郎吴歆的车马,行入山林之中。吴歆面带愁容,又有几分狐疑,而当他看到了与他同行的夫人、以及尚在襁褓中的儿子和刚刚满周岁的两个女儿,更觉得心疼。

 

  吴歆掀起了车前的帘子,“沫儿,”吴歆唤着夫人的小名,想让她觉得好受一些,说道:“可否歇息一阵,然后再行?”

 

  “不必了,夫君,王命要紧,速速赶路吧。”

 

  吴歆叹了一口气,把车帘子放下。

 

  车子这般行进着,来到了一片花海之中,但见:万紫千红,千娇百媚;雨润大地生芳泽,气暖人间出芙蓉;玉石闪光生烟霞,色彩斑斓有珠玑;不愧是平州胜景,真好似阆苑仙姝。

 

  带着赞叹和放松的眼光,吴歆那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一些,短暂地抛却公务,想起了他的夫人,便说道:“停车歇息!”

 

  “夫人,我看此处花海甚美,不如稍事休息。”

 

  却说那沫儿蹙眉看着车外景致,也觉得甚为赏心悦目,便应了,就下车来观看一番,带着温和的女声说道:“真是好景致啊......”

 

  “是啊,自两国交战以来,好久没有静下心来看这番,今年踏青之时,夫人临盆,我又公事繁忙,若不是有此差事,真险些辜负了春日美景!”

 

  沫儿带着几分惆怅说道:“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然而这些花总归是要落的......”

 

  “好啦,夫人,你生子也才不久,正是身体虚弱之时。不可出此不利之言,更何况,你我夫妻恩爱,举案齐眉,如今又共赏春色,真该高兴才是。”

 

  “是啊。”

 

  沫儿遂不言语。吴歆听了夫人兴致不足,难免有几分不爽,自然也不能久久留恋这风景了,于是便准备上车,却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妙,连忙叫道:

 

  “小心!有刺客!”

 

  一声喊叫喝出,众人皆惊,随即警惕守备,提防敌人。

 

  且说这吴歆果真有机灵、亦果真有宿慧,只听得一串吟诵:

 

  “花开花谢飞满天,红绡香断有谁怜......”

 

  又听到一声口令:“能力发动:葬花吟!”

 

  却正是此时,只见那眼前一片花海忽而尽数凋落,你道是怎生情景:扑簌簌满天落鹅毛,哗啦啦大地铺花瓣,银河倾落,天汉倒塌,匝地游丝连结,却好似玉龙翻飞,飞天落絮扬起,又恰如凤鸟腾空。天女散花,大地织衣。

 

  又不待人惊魂安定,大地忽而振动,且听那不知何处有人低声又道: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你且看到:花瓣听了这句言语,仿佛得了将令,纷纷陷入地下泥土之中。吴歆登时慌了神,惊恐无比,说道:

 

  “不准慌乱!小心脚下!”

 

  好个直觉!此话刚一说出,忽而从地底中伸出藤蔓,又说是怎生个情景:刀枪剑戟有杀气,草木皆兵;藤蔓枝叶存鬼妖,魔魇施威!哗啦啦绳索展开,咕噜噜灰蛇舞动。

 

  “快!快!砍断藤蔓!”吴歆虽然是文官出身,但是其长年督造兵器,渐渐也喜欢枪棒,因此有几下身手。抽出佩刀,咔咔数声砍断身边的藤蔓,却又见到又几段藤蔓意图捆住车马,挟持自己的妻儿,那吴歆见了大惊,大叫一声,带着胆气一口气砍断三条藤蔓。饶是这人有几分胆略智谋,急忙说道:

 

  “都拱卫在车的一旁!”

 

  说着,一群护卫的家丁慢慢收缩了队形,面对着不断逼近的藤蔓,选择防守式的阵型。虽说可以招架,却不知道这地底钻出的藤蔓什么时候能够结束,正在心中慌乱无比的时候,舟船在波浪失了风帆,孤雁在队外受了孤单,本就屋漏之时,岂禁得风雨大作?偏偏此时,那不知道源自何处的声音再度响起,语气和音调依旧是如此地游刃有余、不慌不乱: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列位,这句“老死时”说完之时,那话语中已然有了杀气。且看此时的吴歆:离山虎落在了平原,无鳞龙困在了浅滩,好似庞涓走入马陵道,真如项羽围在九里山,但见四周森罗暴怒,又观脚下乌龙鸣啸,周文王被囚羑里,汉高祖受困荥阳。却正是在这千钧一发、生死关头之时,又不知何方,一声吟诵说道:

 

  “领域展开:城市之光!”

 

  忽然众多藤蔓尽皆枯萎,似败逃之兵,如溃退之军,遁入地下,再不见踪影。

 

  待吴歆定睛一看,瞧出个分明之时,只剩下日光澄澈,天地寂静,眼前只剩一席残花败柳,空灵世间,也是个鸦雀无声、食尽鸟投林。

 

  如此,方才算神魂安定,吴歆揉了揉额头,深深呼吸了一下,用袖口拂拭了冷汗,又打开帘子,见到夫人安好,这才彻底安心,说道:

 

  “让夫人受惊了。”

 

  那沫儿也吓了一跳,长舒一口气,说道:“无事就好,只是不知何人相助?”

 

  不待吴歆回答,一个少年的含笑语气说出:“不才,正是在下!”

 

  这话引得吴歆一班人都望去那个声音源头,只见一个少年,留着短发,一声白肉皮好似美玉,肌肤如雪,高挑身材,细腰阔肩,剑眉星目。若叫列位看官在那现场见了这少年,只怕是男人也要酥半边身子,然而吴歆看了这少年模样,却自然而然地产生厌恶:这是水手的装扮,尤其是那扎眼的短发。

 

  这几年镜国的造船术精进不少,一些水手游历到海外岛上和当地人做生意,虽然每次出航都意味着疾病、灾害、异国动乱的威胁,但是回来的人不少人都会一夜暴富,自然也就有了不少亡命之徒。因此,本来不可毁伤的身之发肤,这群人把它统统剪成了短发,还编了首歌谣:

 

  爷爷无父也无母,铁定乘船挖珍珠。

 

  赚满金银生牛犊,再叫牛犊无父母!

 

  吴歆出身书香门第,又是个洁身自好之人,面对这种人怎能不厌恶?但是出于礼貌和救命之恩,深深施礼道:

 

  “多谢壮士,恩公可留姓名?”

 

  “不敢,海州纽约港人士,姓杜,没名字。”

 

  “杜公......”

 

  “嗳!”不爱繁文缛节的杜少年摆了摆手,拒绝了吴歆的尊称,“我只是喜欢打抱不平而已,您若念我的好,可以去海州水神庙替我烧一支香,至于别的嘛,我想您做了也觉得难堪,就不必劳烦了,你我萍水相逢,就此别过!再见了!”

 

  说罢,且听那少年好汉爽朗大笑,再听一声口哨,跑来一匹好马,那少年便上马走了。

 

  吴歆带着几分无奈的哂笑,说道:“这孩子,可也是几分世故、几分单纯兼而有之......”

 

  叹息罢了,便带着夫人及众家丁们继续赶路。

 

  这路上别的地方再没有什么别的故事了,既然如此,就趁着他们赶路的时候,且容我在书中暗表:为什么这少年说:“至于别的嘛,我想您做了也觉得难堪”?此事说来话长,简单来说,这镜国之中,主流的宗教名叫曹教,最高主神是曹雪芹,教义是: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此外还有十八段经文注解,分别叫《终身误》《枉凝眉》《喜冤家》《虚花悟》《恨无常》《分骨肉》《留余庆》《聪明累》《好事终》《乐中悲》《世难容》《晚韶华》《红豆曲》《寄生草》《葬花吟》《木石前盟》《金玉良缘》《白首双星》。

 

  因此,这曹教算是比较完善的宗教了,长久以来,都是镜国上下绝大数人信的正统宗教。可是近几年来,又兴起了卓别林教,这教如此粗糙,教义不明,经文不详,偏是只在水手、小贩之间流传广远。那按理说,这等民间俗神,读书人不过是不屑一顾罢了,可为什么这吴歆对这卓教之事如此难堪呢?

 

  若要讲明此处,还须听下回分解。

 

 (二)

 

  传说,每到彗星造访的时候,信仰便要改变。

 

  诸君,您看罢了吴歆在平州道上的奇遇,必定关心此人为何要去平州,那讲明此事,便就不得不将其七天前的壮景。

 

  因何而起?且是在癸酉年四月初一,百纳洲南方有一国,名叫镜国,此时正是和北方谙国相交战的时候,单表镜国一桩奇事:

 

  这日深夜,先听得一片死寂,且说是怎生情景,正是:听得昏昏沉沉,看得哑哑寂寂,碰来黑黑惨惨,说来空空荡荡,酣战时止住了擂鼓声,阴风起窒息那雷阵雨。

 

  正待是镜国上下,不论帝王平民都在诧异之时,个个都是惶惶不安,心神不定,不知道这是什么征兆。未有个分解之时,且就在这心中烦躁之时,人人皆在无所适从的恐惧感中,听到了一声巨响。

 

  又说:共工撞倒不周山,大锤砸碎始皇辇;天兵火烧阆风苑,大圣掀翻凌霄殿;天地震撼,江海翻腾!

 

  若说那昏沉寂静之时尚有自欺欺人者、迟钝愚蠢者没有感觉,一旦这几乎可以改天换地的巨响爆炸,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充耳不闻。一下子,镜国上下,天南地北的人们听了这声音,都立刻警惕起来,在吵闹的狗吠、鸡鸣、马啸、牛叫中,大家都从屋子里跑出来,看看有没有着火、有没有楼房倒塌。

 

  可是,人们找寻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回过神来,一切又复归鸦雀无声,稍后,蝉鸣和莺啼也照旧回来了。

 

  一天后,镜国平州发来八百里加急。

 

  “陛下,平州来报,陨石坠于平州泗水阁山以西三十里,匝地深坑十五丈,方圆共二百里皆有陨石,材质不明,平州节度使奏折在此,请陛下过目!”

 

  那天子看罢了奏折记述之事,这石头来得蹊跷落在荒野之中,如此大的一颗石头,竟然一个百姓也没有伤到,似乎就是为了撞击而坠落,绝不会僭越自己的职责。而来得如此奇怪的陨石,似乎就是要应验那个传说:每到彗星造访的时候,信仰便要改变。

 

  再看这镜国皇帝,正是:

 

  吓得天子龙颜动,接过奏折看分明。

 

  但见奇观此地见,不知祸福不知情。

 

  两班文武皆猜疑,一朝君臣同相惊。

 

  玉殿龙书紧挥毫,条条陈陈写分明。

 

  那皇帝一遍写着一遍说道:“朕自登基以来,遇谙国寻衅,惹起战火,如今绵延干戈之事,致使生灵涂炭,此彗星不可小视,必定寓寄天意。”

 

  说着,写好了亲笔诏书,站起身来,宣旨道:

 

  “传谕诏令,发使往平州,命平州节度使大造工坊。另宣工部营缮郎吴歆领三百能工巧匠并一千人马,去往平州。”

 

  “陛下!”

 

  “克日启程,不得延误!”

 

  “是!”

 

 

(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说吴歆那里。

 

  前文也讲了此人,可惜这吴歆一出场,就遭遇了如此来历不明的神力劫匪拦路,害得我们都没有机会对他细细地介绍,正待我们准备回过头来好好讲述他的生平,又偏偏来了陛下的圣旨,实在是造化弄人,那我们姑且简单说说这人。

 

  吴歆虽然给人的感觉是老成持重,其实他今年才二十六岁,当年,二十四岁的他在科举场上一举成功,成为最年轻的状元。自然地,成为那年榜下捉婿之时炙手可热的人物,在那场寻亲婚配的角逐中,兵部侍郎余河胜出,把他的女儿余氏,小名沫儿,许配给了吴歆。吴歆也凭着岳丈的关系,入了工部,担任营缮郎这个肥差,可是他这人虽然任在大可贪污的好岗位上,却一直干得兢兢业业,没什么不良风气,也可能是他真的对工部有什么向往?

 

  “小孩子心性,过几年就上道了。”他的岳丈如此评价。

 

  讲罢了过往,再讲讲今日,吴歆生得三牙淡淡髭髯,形体端正,眉疏目秀,眼神若星。这日,领了此圣命,但见他面容憔悴、惆怅难掩,入得内堂之中,看见夫人怀里哺乳着自己的儿子,又见自己那两个女儿刚学会走路,皆是如此可怜可爱,叹息道:“夫人,你去年产二女,今年产一子,我本应该体贴照顾于你,可是......”

 

  说着,自觉惭愧,难以再说,遂挥了挥手,命下人去备参汤。

 

  又说这夫人沫儿,真是个大家闺秀,心性向来温柔,和这营缮郎吴歆自成婚以来,虽不是你侬我侬,也真是举案齐眉,鸾凤和谐,果然是不辜负这“相濡以沫”的沫儿。

 

  沫儿浅笑道:“自从两国交战以来,夫君身为营缮郎,又领造作坊,督造军械,其中繁忙,自不必多说。我虽不出大门,可此间辛苦,又岂能不知?如今圣命传下,乃是夫君为陛下尽忠报效致使,岂可因儿女情长,误君王大事?”

 

  吴歆怀着几分感动、又是几分感叹,握起了夫人的手,“沫儿,我何德何能,有此贤妻?”又叹道:“怎奈去年战火燃起,我为君王效力,无暇顾及夫人,于国未可平定贼寇,于家又难尽主父职责,想来又演得不悲?”

 

  沫儿于是轻抚吴歆之背,道:“既如此,我便随夫君一同去平州。”

 

  “啊?这......不可不可,夫人身子虚弱,怎可再受车马劳顿?”

 

  “无妨,夫君既去平州,料想怪石现世,非一时可解,有奴在一旁侍奉,夫君自然也尽可专心尽忠于陛下。”

 

  吴歆见沫儿感情真挚,眼神坚毅,内心亦深深感动。

 

  “好。”

 

(四)

 

  “太好了!”

 

  吴歆在不安和慌乱中领了圣命,在危急和惊悚中结束了旅程,终于到了平州泗水阁山以西三十里的陨石坠落地,待他细细检查了这些陨石的材质之后,久违地露出了笑容,赞叹道:

 

  “果真是一等一的好铁,用此物打造兵器,必定攻无不克,此乃上天助我镜国驱逐贼寇是也。”

 

  说着,又忽而陷入沉默之中,埋在他心中的一件大事也就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陨石撞开了。

 

  吴歆慢慢踱着布,回到自己的屋中,在一个紧紧上锁的盒子拿出了图纸,这上面画着的东西,有些像火铳,又有几分不像。

 

  吴歆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笑道:“吴歆啊吴歆,你本来就不爱经文,为什么偏偏就在科举中考了个状元呢?考中了也就罢了,怎么倒把心里头的东西都忘了?”

 

  但是最终想到国家大事,不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叹了一口气,急忙派人去传命:此物皆是生铁,命架高炉炼钢,打造兵器供应前线。

 

  这陨石来得时候声势如此浩大,检查起来竟然没什么奥秘。也许是这一路上突如其来地劫匪闹得我心绪不宁,到头来竟杞人忧天、方寸大乱。吴歆如此想道、却又想着,此事既已查明,以后便可安心督造兵器铠甲,等这陨石尽数利用完毕,也便可以交旨复命了。

 

  能不能试试自己的那个未成功的发明呢?

 

  还没有个定论,吴歆还有些未能摆脱连日遭遇的惊忙慌张,一时间不知道做些什么才好。这时他的夫人来了,带着愁容和为难,对他说道:

 

  “老爷,速速休息吧,我亲自为您更衣。”

 

  “这怎好呢?这事该叫下人来做。”

 

  “他们手笨,侍奉不好,更何况贱妾观老爷愁眉不展,为妻者不能分忧,甚为自责,因此......”沫儿低下了头。

 

  吴歆轻舒眉头,说道:“何必如此恭敬呢?好吧,那......孩子睡了么?”

 

  “睡了。”

 

  “哦,那就好......”说着,便张开双臂,叫沫儿宽衣。正在沫儿解衣的时候,吴歆问道:“我都快忘了,我们的儿子满月了,该起个名字了。”

 

  “等老爷忙完了,再起不迟。”

 

  “不宜耽误了,最近陨石之事,大有进展,乃是吉祥的征兆。我一直甚为忙碌,总是不关照妻儿,如今不可再误。”

 

  正是他说话的当儿,衣服宽解,吴歆慢慢坐下,说道:“此子便叫吴泗阁,让他记住泗水阁山这个地方吧,也许此战我镜国大捷,这个降落陨石的地方,想来会是我镜国的龙兴之地。”

 

  “好......”沫儿含着蹙眉说道:“真是好名字。”

 

  吴歆笑着,笑容中兼顾着少年的开朗和丈夫的体贴,紧紧握住夫人的手,“家国大事,为何要牵连夫人,你生儿育女,堪比娲皇,此事再让夫人犯愁,真是我做丈夫的不是。天色已晚,快去睡吧。”

 

  这晚,红灯帐底,卧一对恩爱鸳鸯,他们美美地睡了一觉,鱼水和谐。

 

  可惜,也只剩下这一晚了。

 

  且说次日,吴歆亲自去采掘现场巡视。

 

  “看好了,这种铁要送到高炉里头炼,这种铁要送到坩埚里头炼......”

 

  “你这车送去高炉坊里的铁挑拣地不好,造出兵器必定劣质,回去重挑。”

 

  “你这矿挖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多零碎?叉出去!”

 

  总之,吴歆天生灵敏的脑子这是分成了几十瓣,看管着数千名矿工挖掘,又监督者几百名工人的冶炼和打造。却说吴歆入了矿坑,观瞧着陨石残骸之时,却眼神一动,不由自主地锁在一处石片上。

 

  待他凑近了看,一共有三块石片,吴歆捡了起来拂拭干净,那三个石片各有文字。

 

  其中一片写的是“虚花悟”。

 

  又一片写的是“好事终”。

 

  还有一片写的是“恨无常”,

 

  “这不是我们的教义吗?”

 

  吴歆虽然感叹,却不明白什么所以,只好收起来放在衣袖之中,想来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怪事,本来难得见到这陨石掉下来尽是生铁,心想可为征战来用,本来难得高兴,以为可算是大喜。谁料又有此石片出现,这事情一切都来得如此荒唐稀奇。

 

  “唉!”这吴歆狠狠感叹一声,奋力地跺了一脚。

 

  却正是跺脚,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这陨坑,怎么地下是空心的?

 

  吴歆趴在地上,用手中石片狠狠敲了三下,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然而细细敲了三下,得到的回音令他笃定:一定是空心。急忙站起身来,叫道:

 

  “监工快来!”

 

  “大人,属下在。”

 

  “立刻传命,停止挖矿......”

 

  “不好了!大人!”

 

  吴歆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有人慌张来报,言说西北坑塌方,死伤数人。吴歆听了先是一惊,立刻说道:“快!除了陨坑边缘,其他地方的矿都立刻要停工!”

 

  急忙传了此令,好在吴歆亲临现场,身先士卒,指挥得当,这场事故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伤亡。

 

  可是,这空心的地下,究竟有什么玄机?

 

  要知究竟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五)

 

  却说这吴歆回到了家中,思忖此事,心里不安,草草吃过晚饭,卧在床上,两眼鳏鳏,不能入睡。然而虽然醒着,却只觉得越来越迷糊,渐渐没了意识,直到是什么也不省得的时候,这才飘进了如幻境一般的地方。

 

  那吴歆刚反应过来,四周皆是云端,你道是怎么个去处?乃是:二十八星宿巡游地,三十二天帝修炼所;白云青雾翻波浪,乌石玉花飞鸾凤;白茫茫一片无处依,荡悠悠满天有仙住;曲折回环,柳暗花明,真一派天宫景象。

 

  我怎么来了这个地方?吴歆正自狐疑,却听得一阵笑声:

 

  “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

 

  只见怪石雾云之中,走来了一员公子。但见:头发编了一根大辫,黑亮如漆,从顶至梢,一串四颗大珠,用金八宝坠角;身上穿著银红撒花半旧大袄,下面半露松花撒花绿绫裤腿,锦边弹墨袜,厚底大红鞋。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有邪意,语言常有歹心。天然一股阴戾,全在眉梢;平生万种诡计,悉堆眼角。看其外貌,最是极好,却难知其底细。

 

  吴歆不知道这是何人,却知道在这仙宫中现身,想来不是凡人,急忙叉手道:“敢问公子姓名。”

 

  “哈哈,姓名竟不必问了,吴歆,你可是在陨石坠落地发现了三个石片?”

 

  吴歆听了一惊,却也宽慰不少,这必是神仙点化自己,急忙施礼回道:“正是。”

 

  那公子又笑道:“正是了,我叫神瑛侍者,平生最喜欢有执念之人,见观你且有宿慧,又一心报国,甚为敬重,我便送了你三块石片,各有神力,务必珍藏。”

 

  “是。”

 

  “且慢,你毕竟是个未点化的蠢物,且带我帮你一番。”

 

  “多谢。”

 

  只见那神瑛侍者,拿起三块石片,用手抚摸,念了几句言语。念罢,觉得满意,笑道:“如此最好!你本是有宿慧的人,我已点拨了这石片,你且去罢!”

 

  “可是,仙师......”

 

  吴歆未听到什么底细,这神瑛侍者说了许多,却也都是不着边际的话语。正要细细打听,却是扑了个空,一下子又回到了卧室之中,但见夫人沫儿仍在熟睡。

 

  “唉。”吴歆叹了口气,拿出了三块石片,细细端详,兀自感叹道:“你这石头,若是能帮我查明这地下空穴怎生回事,却也好了。可是,你们来得不明不白,我本就愚钝,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奇事!”

 

  越想越是发愁,吴歆便急忙领了大衣,心想既然睡不着觉,打算秉烛夜批文书,也算不浪费时光。他先帮夫人掖了掖被子,自己取了外衣,却正是取的时候,忽然从衣服中掉出了一片叶子。

 

  “啊呀!”

 

  吴歆险些叫出生来,被神瑛侍者点化了的他,忽然就明白怎么回事,急忙悄悄逃出了家院,直奔矿坑去了。

 

  这叶子怎生回事,请听下回分解。

 

 

(六)

 

  闲话少叙,只说这吴歆一路狂奔到了矿坑那里,将此叶子放到先前听出回声的地方,只见那上面一放,你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吴歆衣袖中似有斗大的夜明珠发光,不亚于手中日月,吴歆惊诧这等异象,却不知是什么缘由,身手去往衣袖之内掏去,原来是一块石片有了反应,吴歆拿出来仔细一瞧,原来是写着“虚花悟”的石片。然而还不待吴歆刚明白这件事,就恍若闪电一般,有股灵光钻进吴歆的脑中,告诉了他一切。

 

  他看着那片叶子。

 

  “这是能力:寄生草!”

 

  吴歆惊道。

 

  他一瞬间就懂了。

 

  吴歆慢慢说道:

 

  “漫搵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随后,他又说道:“发动能力:虚花悟!将那三春看破!”

 

  书中暗表,特殊能力“虚花悟”,在陈述完一个事物的内容后,可以立刻知道关于此事物的一切来龙去脉和原理奥妙。

 

  随即,吴歆的眼前便出现了有关那片叶子一切事情。

 

  “怎么会这样?”

 

  他陷入了沉思,呆坐在地上,目眩良久。

 

  他迟疑了很久,想到了很多。

 

  怎么会是这样!

 

  他不敢确定,也不敢下手,忽然他有了一个办法。

 

  这场战争如果胜利了,这个事情可不可以从长计议,大不了自己归隐务农,也算是不辜负君王了。

 

  “大人!大人!”

 

  正在此时,忽然听得有人远远地喊叫自己的名字。

 

  吴歆不待多想,急忙循声去应,却原来是家中仆人传唤。

 

  “何事惊慌?”

 

  “圣旨到来!”

 

  “啊!”吴歆大吃一惊,急忙叫仆人在前面开路,亲自去往府上接旨,听钦差宣旨道:“谙国于江口忽增兵五万,攻陷江口,此皆兵器不足之事,责令工部营缮郎吴歆速造兵器,再有迟误,从重治罪!”

 

  吴歆僵死似的跪着,特使递过来圣旨,见他没有反应,说道:

 

  “吴大人,接旨吧。”

 

  “臣领旨谢恩。”

 

  吴歆深深一拜,又是良久未起,缓缓起了身子,接过了圣旨。

 

  却说送走了钦差,屋中已经慌慌张张地灯火通明,此番急命只来得如此猛烈茕速,闪得府里上下无有答对。这情景真是个:潘仁美箭射杨七郎,商纣王碎尸伯邑考;齐桓公失却老管仲,刘先主死别关美髯;伍子胥溧阳山受困,申包胥秦国庭痛哭;刘秀在庙前恨错杀,黄巢于寺外哭留空。怎一个孤苦无依,更那堪厄运连连!

 

  吴歆沉默许久,叹了一口气,对家仆说道:“大事不须尔等劳心,且先休息,明日再做计议。”

 

  一声令下,众人都下去了,吴歆又赶走了卧室里的仆人,似活死人一般,走到了妻子沫儿的床前,这是她也行了。这沫儿望向昔日温柔的夫君,见他三尸神暴跳,面带杀气,眼中喷血,二目圆睁,怒发冲冠,便知道不好。

 

  这是,沫儿的眼中也流出的眼泪,如注地滴落在床上。

 

  吴歆先前眼神中满是暴怒和残忍,如今却也渐渐冰冷,在那双失去了光芒的眼睛里,也不到属于人的温存了。

 

  “为什么......妻啊,你为什么私通谙国,在我身上设下寄生草,引得歹人半途劫杀?又为何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叫歹人暗用‘葬花吟’的藤蔓,偷运生铁,相助谙国,为什么......”吴歆的眼中亦留下带血的眼泪,发疯地问:“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是个多么和谐美好的家庭啊......”

 

  沫儿叹息:“终是辜负了相濡以沫,来生再结草衔环,以赎此罪!”

 

  吴歆的手不住颤抖,拔出了佩剑,连着佩剑的颤抖,要刺向沫儿。

 

  “贱妾,别了。”

 

  沫儿一笑,那个笑容是他们洞房花烛时的笑容,吴歆每每想起这笑容,就会忘了劳累,如今又见她如此笑——如释重负的笑、无愧无悔的笑,吴歆呆住了。

 

  却只见那沫儿抓住白刃,猛地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沫儿!”

 

  爱妻的尸首就这样横陈在自己的面前。

 

  吴歆六神无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着爱妻的尸体痛哭不止。

 

  “我的妻呀!”

 

  本来是一对真爱的夫妻,白头到老的诺言也正可在他们身上应验,谁能料到此间世事,到头来空对着尸体痛哭,又忘不了其间多少罪孽!

 

  正是悲痛,偏偏听到一阵啧啧声,又紧接着一阵嘲讽的笑声。

 

  何人所为?请听下回分解!


(七)

 

  待那吴歆发觉过来,只见眼前忽然站立着一个人,怎生打扮?后人有《临江仙》一词,单说这怪人的相貌,但见:

 

  两臂雕青镌嫩玉,头巾环眼嵌玲珑。鬓边又插翠芙蓉。唇口蒙青幔,双目呈血红。暗杀谋害有手段,行走恰如疾风,鬼神怪力在其中。赚骗绿林汉,毒杀真英雄。

 

  却看那人哈哈笑道:“正好,余沫儿死得却也正好,也叫我一遍去除了你来!”

 

  “啊!”吴歆惊叫一声,还没有个反应,见那怪人只把匕首刺来,对着心口闪露杀人寒光。吴歆虽说也会些拳脚,可哪里比得此等杀手,六神无主之时,却听得嘭的一声,吴歆袖口中有道光芒爆炸,直接击退了这杀手。

 

  这爆炸的余波没有散尽,嘭声的回音依旧环绕的时候,又一声砰的异响,炸出一团云雾,走出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神瑛侍者的公子。那神瑛侍者哈哈一笑,对那杀手说道:“好弟弟,你且回去,这哥哥是我中意的人儿,你若杀了他,可叫我好不心疼!”说着一挥衣袖,那杀手刚要上前一步准备厮打,忽然心头一惊,两股战抖,哀叹一声,饱含愤懑不平之意,又是化作一股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见这人走了,吴歆双目死死地盯着沫儿的尸体,又流下一股眼泪,把沾满鲜血的手按在额头上安稳心神,沉默许久,又慢慢用衣服擦干净了手上的血迹,缓缓走到书案旁坐下,提起笔来,要写些什么东西。

 

  又说这神瑛侍者,一开始颇为得意地站在吴歆身旁,然而他帮了吴歆解除了这等祸事,一不见那吴歆感恩戴德,二不见那吴歆好奇询问,先是觉得好不没趣,然而又真感到这人果非常人。见那吴歆走过去坐了,还不理会自己,便不耐烦了,走了过去,问道:

 

  “好哥哥,你就不想问问我这其中怎生回事吗?”

 

  “公子若是想说,但说便是,在下洗耳恭听。”

 

  那神瑛侍者听了这话,可算是挑起来了他的兴头,得意地说道:

 

  “你不知道,我乃神仙,知道这万物规律。这世界的法则,叫做轮换神,当现有的神吸收够了天地灵气,就要换岗给下一位神。这一任神叫曹雪芹,已经在你们这片大地上吸收了两千多年的灵气,该到换岗的时候,新继任的神,就叫卓别林。”

 

  那吴歆听着,有时候慢慢地点头,表示自己在听,而依旧不去理会这神瑛侍者,吴歆他又在那里兀自研墨了。

 

  “每到换岗之时,就会产生能量波动,就必然会有异象。嗳!好哥哥,你知不知道,其实那卓别林教,也是有经文注解的!”

 

  “不知,请公子赐教。”

 

  “这卓别林教,也有十八段注解,分别叫《流浪汉》《寻子遇仙记》《凡尔杜先生》《城市之光》《大独裁者》《纽约王》《摩登时代》《狗的生活》《舞台生涯》《马戏团》《淘金记》《发薪日》《香港女伯爵》《阵雨之间》”

 

  “在下受教了。”

 

  “嗨呀!”神瑛侍者嗔笑道:“你这人好没趣也!怎么不来问我,为什么这卓教和曹教都是同有十八段注解?”

 

  “请问为什么这卓教和曹教都是同有十八段注解?”

 

  “想不到你竟然能问出这种问题!你果真是有宿慧的人,那些些须眉浊物全然不同。我且告诉你,每个神都有十八句箴言,也就是你们信仰的十八段注解。这箴言若是应在了人身上,就会有各种不同的反应。曹雪芹教的箴言分为两种,一种是命箴,一种是能箴。卓别林教的箴言则分为命箴和域箴两种,怎么样?”

 

  “真是奇事。”吴歆似乎有些赞叹,但是语气仍然那样死气沉沉,研好了磨,摊开奏折,准备去写。当然了,这些动作那神瑛侍者全没看到,仍是自顾自地叙说着道:

 

  “当然是奇事!这沫儿,她就有两个箴言,都是命箴,分别叫‘喜冤家’和‘晚韶华’,这‘喜冤家’就是注定了你和这沫儿的命运——虽有欢喜,却成冤家。而这‘晚韶华’就是说,当沫儿死了之后,她周围的空间会出现传送能力,那个杀手就是利用了这个办法才能悄无声息地过来刺杀于你。”

 

  “啊!”只见毛笔掉落,吴歆大惊,方才顿悟,却知道都是命运。双手缓缓放在案上,叹息不止,道:“原来皆是定数......既如此,也不必有什么顾忌了......”

 

  神瑛侍者只看到吴歆被自己的话吓到,当然得意无比,便接着笑着说道:“你身上也应了三句箴言,分别是‘好事终’‘虚花悟’‘恨无常’,刚才那杀手也有能箴,叫做‘葬花吟’和‘寄生草’,怎么样,你这一路上的事情也都应验了吧!”

 

  吴歆听到这里,说道:“原来如此。”

 

  “正是啊!我且告诉你,你的能力‘好事终’,就是会使敌人的任何能力失效,刚才那人惊恐,其实就是我借用了你的能力‘好事终’让他施展不了能力。哈哈,好哥哥,现在你觉得自己很厉害了吧!”

 

  吴歆没有理会,继续拿起笔,在写奏折。

 

  “还没完呢,还有那‘恨无常’,可以将死了的人复活一个时辰!最后,你这能力‘虚花悟’也有神力,说出事物的内容,便可以知道他的一切,哪怕是从未有过的事物也可以!”

 

  从未有过的事物!

 

  吴歆这又是一惊,这次不是笔掉了,而是眼神忽然迸发光芒,站起来转过身问道:“此话当真?”

 

  “我怎能骗你呢?”

 

  吴歆深深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一咬牙,去拿出自己藏着的图纸。问道:“这走珠炮是可以拿在手里发射子弹的神奇东西,虚花悟!告诉它的正确设计!”

 

  只见那虚化悟的石片没有反应。

 

  吴歆见了大怒,拿出那石片,骂道:“什么劳什子东西,我欲造出走珠炮,你却不能遂我的心意,我不要这东西了!”

 

  “且慢且慢!”神瑛侍者说道:“那是你的命根子,不可摔打啊!”

 

  吴歆质问神瑛侍者道:“你告诉我说,如果我讲了这东西的内容,它自会展示属于它的一切,怎么我说了这走珠炮的功用,却不见它有何反映?”

 

  神瑛侍者笑道:“因为你说错了它的名字,你说的那种可以拿在手里发射子弹的神奇东西,我们天宫早就有了它挂的名号,应叫它‘燧发枪’才对。”

 

  那吴歆听了,血气上涌,拿起虚花悟石片,正又要叫,神瑛侍者又赶快去栏道:“别急!你这燧发枪,是从未有过的事物,这种情况下要想让‘虚花悟’发功,就必须要有交换的牺牲。”

 

  牺牲?拿什么当交换的牺牲?请听下回分解。

 

 

(八)

 

  “说这牺牲么,却也不难,只需要拿女子的性命做牺牲便可!”

 

  “什么!”吴歆惊道。

 

  “这便是了,有舍才有得。”

 

  吴歆闭上了眼睛,然后慢慢睁开,这次,眼中布满血丝,满是杀意。

 

  他慢慢走到夫人的尸体前。

 

  念道:

 

  “恨无常,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

 

  沫儿睁开了眼睛,看着吴歆,她没有失去死前的记忆,知道为什么这样,流着泪看着吴歆。

 

  是久别重逢?是愧疚悔恨?

 

  吴歆什么话也没说,也什么泪都没流。

 

  他的话太多,说也说不完。

 

  而他的泪,已经流干了。

 

  “我的岳父,兵部余侍郎,是不是也私通外国?”

 

  夫人沉默。

 

  “谢谢你,沫儿,你说你要来世赎罪,万万不可如此,多谢了。”

 

  然后又是抽出佩剑,再一次刺死了沫儿。

 

  “发动虚花悟......”

 

  燧发枪就这样造出来了。

 

  吴歆写好了奏折,言说兵部余侍郎里通外国,乞斩全家。不过与此同时,配备了燧发枪的镜国军队打败了谙国,吴歆功过相抵,未遭处罚,但是吴歆自己辞官务农,当了个员外。

 

  后来,吴歆又用两个女儿的命为祭品,再次发动虚花悟,造出了改良蒸汽机,本意是让镜国天下富庶,却刺激了镜国海外贸易的发展,海州纽约港的资产者势力愈加发达,再后来,发动了资产阶级革命,建立了君主立宪制国家。之后,改国教为卓别林教,排斥曹雪芹教。

 

  曹雪芹教,那个昔日四时蒸尝的国教,如今被丢弃在了角落。

 

  正应了那段教义: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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