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题

（2）

　　“你！有话快说。”

　　距离着实有些远，不得已碧奇只得叫嚷起来，话音过了好久乔·希顿才接收到。这段距离囊括了目视所及的数米之遥，更是心与心之间翻越崇山峻岭的阻隔。碧奇略带中音的沙哑嗓音努力翻越深不见底的感情裂隙爬进乔·希顿的耳朵。

　　漂亮的北地女学徒大声说：“快说！就要，上课了！”

　　“啊，其实我，我有，有东西！”

　　乔·希顿焦急的推开刚想入座的学徒歪歪斜斜冲到碧奇身边，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用力过猛，吸饱汗水的邀请函抠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破洞。乔·希顿顾不上挥洒的汗水溅到邻座的人，他迈开步子打算单膝跪地在这里表达心意。他写了那么多封信诉说衷肠，结果都如石沉大海般渺无音讯。倘若他知道那些废纸碧奇压根没拆开就让维顿兰卡利用后厨帮工的时候用作引火助燃，不知会作何感想。乔·希顿觉得碧奇应该看过自己热情洋溢的信，只是身为女孩子羞于回应而已。只要稍微用力推一把，说不定就可以......

　　飘起来了。

　　乔·希顿急切的攀上桌子，忽然他感觉自己摆脱了大地束缚，恍惚间看到碧奇正绕过成排的桌椅朝阶梯教室另一侧移动，以此避开自己热情的追击。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纠缠我妹子。”

　　扎奇站在乔·希顿身后，不由分说拎起身材单薄的学生会骨干。他的胳膊如同铁打的一般，把湿漉漉的乔·希顿抓着就往教室外走。

　　“你想干什么，要带我去哪！我还要上课，全勤奖是我这学期最后的希望啊！”乔·希顿惊恐不安的尖叫起来，活像只丢进澡盆里的猫。

　　“我想干什么你还不清楚吗。当然是商量我们的假期课题嘛。万事通，这可是你提议要搞暑假作业的。”扎奇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和强健体魄不相称的奸笑。他朝碧奇眨眨眼，一溜烟跑出教室，逃课对他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乔·希顿腿蹬脚刨不停挣扎，妄图从钢钳一样的大手里逃脱。扎奇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朝他肋骨上一戳，钻心的疼痛再度袭来，乔·希顿立刻成了泄气的皮球。

　　扎奇在走廊里故意用震得玻璃乱颤的声音吼了一声神奇的咒语：“草甸子，我妹子，裤裆子！”

　　听见这句咒语的学生会骨干顿时变得和鳞光湖畔晒了三天的死鱼般一动不动，任由高大威猛的法术小学徒提着自己大步流星向宿舍楼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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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个疑问。”南坨盘腿坐在上铺，他举起手对围坐在桌边的人提问。

　　桌子上的零食堆成一座伟岸的山峰，韩柯夫说在离校前，务必要把存货全部吃完。象牙塔的物质中枢尚未恢复往日的风采，厨房里忙碌的人们尽可能利用简陋的设施为象牙塔里生活的师生提供满足一日所需的基本三餐。没有点心、放弃制作零食、不提供饮料，连流心软面包都成为供人缅怀的历史。缺乏甜品供给的魔法研习者如同工厂里没有润滑的齿轮，整个象牙塔上空盘旋着对糖分的渴望。人们面临两种选择，要么利用休息日结伴跑到迪比利斯疯狂采购，要么就翻墙到校外支起的一座座临时帐篷里订餐。

　　位于迪比利斯商业街的秘银旅店的矮人老板赶着车，和其他打算借此机会赚一笔的人们在帐篷里贩卖美食，他们寄希望于能够借此机会占领象牙塔校区，用美食俘获师生的味蕾。说不定下学期开学后，这附近又会多出个美食一条街的旅游景点。

　　“你想问什么？”

　　七星掰了块脆饼，故意用夸张的下巴运动掩饰自己的惊慌。他手里攥着那张皱巴巴的草纸，已经隐约感觉到南坨想问怎样的问题。七星突出的下颌微微颤抖，血管里祖传的每一滴法师血液都在祈祷，希望南坨这孩子不要问出那句话来。

　　“为什么我们非要去黑烟森林那么危险的地方？”

　　闻听此言，七星重重吐出一团阴郁，带有温度的热流从高耸的下巴向上，紧贴面颊流动，阴郁之气抓住平日缺乏打理的长发晃个不停，南坨说出了他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对暑假作业和寻宝最为上心的正是七星，不仅仅是法师世家的血统使然，他自己还有不敢告人的小盘算。

　　“我是这么想的。”南坨盘腿坐在上铺，边说话边低头抠弄指甲。“我们已经粉碎了万事通的邪恶阴谋，为什么还要继续为了去黑烟森林而做准备，这完全是无用功。”

　　宿舍里顿时鸦雀无声，隔音的符文阻挡走廊里搬家的吵杂，一并隔绝了炎炎夏日推起的热浪。

　　“他说的对！”

　　韩柯夫粗胖的手掌重重拍向堆满零食的桌子，他激动的喷出一团还没来得及咀嚼的干馍。食物碎屑悉数打在对面乔·希顿的脸上，学生会骨干旋即发出一声惨叫。韩柯夫挪挪屁股调整两个凳子的间距后说：“万事通构陷我们的阴谋已经被野熊你，还有校长挫败了，为什么还要聚在这儿讨论什么去黑烟森林的方案。你们来帮忙吃带不走的东西我欢迎，要是还提那张纸的事，就赶紧走。”

　　一群人对着罪魁祸首口诛笔伐，而乔·希顿只得小口嘬茶委屈的蜷在桌边。

　　“就算他的阴谋没有得逞，但我们可是法师，探究万物规律和世界真相的求知心哪去啦！”

　　七星痛心疾首的发出悲鸣。他散开绑在脑袋后面的长发，头皮屑顿时如鹅毛大雪般落下，尽数洒在乔·希顿身上。为了准备这趟冒险旅行，七星三天三夜没合眼。他规划了直达逍遥城的安全线路，翻越杂志寻找干净又卫生的旅店，还利用休假跑去“什么都有”订购了一套冒险家套装。不仅如此，七星还专门写信给“丝佩瑞尔大陆地理”编辑部，询问近期的天气情况，所有能想到的意外事件他统统罗列在本子上。棕色的廉价记事本的侧线拆了订、订了拆，无数资料汇总记录其间，本子摇身一变成了单靠书脊就能独当一面的钝器。此刻七星正义愤填膺的用这本防身宝典猛敲桌子一角，以此渲染所谓的“法师精神”。

　　“终归现在我们的身份还还只是学徒，并不是什么法师。”拉奇缩起脖子小声对七星说。作为七星的挚友，他有义务负责浇灭好友高涨的送死热情。平心而论，拉诺拉夫里加拉斯托夫诺维奇才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要不是他从毁灭大师比比·里奇的柜子后勾出这张岁月沉淀的垃圾，就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我假期要去阿斯托比拉实习，已经预定好了。”

　　拉奇感到从侧面射来一束死光，他抬起手装作擦汗的模样偷瞄了一眼乔·希顿。学生会骨干的目光里饱含羡慕、嫉妒与愤恨，他们压缩成两道笔直的闪光直直射向拉奇。热辣辣的目光照射下他的额头开始冒汗，拉奇赶忙说：“万事通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寻宝的事儿就算了吧。”

　　在场的受害者们都在抨击乔·希顿平日的种种恶行，身为当事人他脸憋得通红，内心摊开的小本子上爬满日后寻机报复的打算。扎奇抡起手臂拍了拍乔·希顿的后背，虽然北地学徒本人只觉力道很轻，但受害者感受到的却是几乎要从零食山上一跃而过，撞碎窗户飞出宿舍的力量。一阵激烈的咳喘，乔·希顿含泪收起内心反攻倒算的复仇本子，当务之急是逃离这间宿舍，他眼圈通红，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我假期也有事情要做，不可能跟着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胡闹。”韩柯夫摇摇头，果断站到了安全线后。倘若七星一意孤行，他只能目送室友拉乔·希顿慷慨赴死了。

　　“但你看万事通已经为了这趟暑假作业的形成做足了功课。”扎奇说，显然他属于在场六人里想要组团去黑烟森林见见世面的一派。

　　“做足了功课，通宵达旦、废寝忘食！”七星忍不住又在一旁煽风点火，惹得韩柯夫朝他丢鸡骨头。

　　“我看过万事通查资料的笔记，毁灭大师那张图虽然潦草，而且比例失真，但的确表明了一处可能存在的隐秘地道，说不定可以安全进入金字塔内部。”扎奇自顾自的说道。

　　“老树妖，颇高！”七星附和着，仿佛寻到个好靠山。

　　“你们看，虽然是简笔画，但和万事通摘抄的地图相比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这是一条水路，上方还有能从陆上进入森林的办法。”扎奇接过七星递来的纸，摊开对其他人解释道：“画面中央这几座是扎扎十式在位期间修建的金字塔，按照特定的星星方位排布，下面是黑烟森林临海的水网，还有这堆圈圈恐怕是密道入口附近的标识物。图里占主要内容的我猜是迷宫的走法，这部分万事通没有从书里找到对应的内容。”

　　“没有找到！”

　　“我觉着吧，就当出门旅游。遇到危险咱们就撤，哪怕是远远的看见黑烟森林入口也不虚此行。”

　　“远远的，远远的。”七星头如捣蒜附和道。

　　“你倒是说句话啊！”扎奇用脚轻叩乔·希顿的板凳，把他掀翻在地。

　　“咳！”乔·希顿委屈的爬起来看着众人。七星眼中冒出一团兴奋的火，扎奇全然一副郊游的心情，韩柯夫怒目而视，南坨照旧事不关己的表情。而这一祸事的源头，小学徒简称为拉奇的拉诺拉夫里加拉斯托夫诺维奇目光闪烁，丝毫不想承担责任。无奈之下乔·希顿只得绞尽脑汁排布措辞，用心程度丝毫不亚于邀请碧奇与自己共度假期。他说：“书、书里，校长给的书里的确有提到一些线索。”

　　“你们看看！”七星莫名的情绪高涨，他挽起麻袋法袍，支棱一双瘦腿在宿舍里蹦蹦跳跳，恣意挥洒头皮屑。仿佛他已经乘着幻想抵达黑烟森林，顺茂密灌木掩映的水路逆行，来到布满青苔的巨大金字塔前。“这张图靠谱！就算我们发现不了宝藏，万一能像强石头那样发现古代遗迹和失落历史文献，我们几个可就出名啦！”

　　扬名立万的火花在七星眼里擦出熊熊烈火，随时都可能点燃扎奇手里的草纸地图。

　　“七星，你拒绝放假，不想回家的心情我能理解。”韩柯夫吃饱了，他擦擦嘴，用梳子把藏在胡须里的渣滓赶出来。这胡子很碍事，尤其施法的时候需要特别留意，他曾认真考虑过剃掉胡须，怎无奈发达的汗腺另有主张，第二天它们便又会出现在嘴巴和下巴周围，用实际行动表达对领土的依依不舍。

　　韩柯夫的话一针见血，他说：“你不想回家，大家都知道。无非是因为实操成绩不见提高，万一家庭聚会的时候要求你表演个即兴法术，就会在一票大法师的亲戚面前丢脸。”韩柯夫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拉奇你肯定要去主岛实习，不用说我也知道。假期我也不得闲，要回家里帮着料理生意。原本每年夏天都是我们最忙的时候，今年走货还格外的多。”

　　韩柯夫尊口一开，引爆了其他几人的真实想法。

　　南坨说：“我家夏粮收割缺人手，前几天来信还说，收粮的人在门口都快打起来了，如今每天价格都在涨。想趁机多赚点，就得少雇人。家里所有人都发动起来

了，我也得回去帮忙。”

　　“我，”乔·希顿战战兢兢的开口，他紧张的喉咙发干，生怕说错一句话又会遭到扎奇的欺辱。“我今年不回家。假期学生会有工作，而且我还报名了去阿斯托比拉的实习名额。”

　　乔·希顿胡说八道起来有模有样，整个八月假期里，他的计划只有同碧奇游遍大江南北。不回家倒是一句实话，他对养育自己的故乡抱有深深的嫌弃，这点从乔·希顿劣质的金色染发膏的用量上可见一斑。

　　“是吗，你这么忙还能抽空写信，挺厉害的，堪称时间管理大师。”扎奇若无其事从法袍里拿出个皱巴巴的纸团，乔·希顿见了顿时脸涨的通红。那是邀请碧奇共度假期的生日邀请函，在扎奇从教室拖走乔·希顿的时候不慎遗落，就这么到了北地小学徒手中。扎奇露出后槽牙，会心一笑说道：“我本想大家一起去大路南方转转，带上我妹子。”说罢扎奇朝乔·希顿眨眨眼，故作神秘的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扎奇的动作害乔·希顿岔了气，趴在桌上连哭带喘哼唧了好半天。

　　“我和妹子暑假都不回去，毕竟好不容易从山上放出来，老头子也希望我俩多看看走走，见见世面。”扎奇说，“本来矮子维听说了之后说他也有兴趣的。”

　　“可是我假期没空，抱歉啦。但是你和黑珍珠如果到南方去玩，路过我家，倒是可以邀请你们留几天。”韩柯夫说，不忘补充一句：“除了七星，我想其他人都没空。”

　　“那太可惜了，我还想说不定是趟好玩的差事。”扎奇摊开大手，不无遗憾的说。“那就只能让万事通把调查报告汇总成文字，然后署上我们几个的名字交给校长了。”
“我觉得校长只是在开玩笑罢了。”韩柯夫捋着胡须说道。

　　他的话言不由衷，却说进了几位需要暑假回家的小学徒心坎里。他们由衷希望疯疯癫癫的幽灵校长当真只是在开玩笑。

　　正当他们几个言不由衷的慨叹错失暑假作业有多么不甘心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情绪最为低落的七星弓着腰，寻宝的幻梦破灭让他驼背比平日更严重。他无力的揭去隔音符文一角，哑着嗓子询问对方来意。

　　“收信日，开门！”

　　经门外的人这么一喊，屋子里的小学徒才想起来，今天是假期前象牙塔最后一个收信日，是学徒统一收取信件的大日子。学徒们把写好的家书、信函以及包裹送到位于象牙塔主塔三楼的收发室，而后会有专人负责转寄。收到的信函亦由专人检查，在规定的日子里送到学徒本人手中。天晓得这帮邮差是通过何种方法锁定收件人身在何处，哪怕他们蹲在厕所最深处的单间里，邮差都会精准的将包裹丢进闭锁的坑位里，可谓使命必达。

　　七星的长手指好似某种奇怪的蠕动生物，在门上的锁头间攀爬，灵巧的将门锁一个接一个解开。他拉开一条门缝，用眼睛窥视外面的人，确认对方确实是如假包换的邮差，而不是另一位乔·希顿式的人物后才不情愿的把房门略微拉开到能伸出手抓取一摞包裹的程度。

　　七星回身关上门，不忘把隔音符文贴好。在他手中是一捆绑的结结实实的牛皮纸包，麻绳里还贴心附上清单纸条。他说：“这些都是我们的信。”

　　“他们可真厉害。”韩柯夫无不羡慕的说，如此的工作效率在商盟里都难找，“我都想悄悄跟着他们，看看邮差是怎么能精准找到所有人的。”

　　“我跟过，但跟丢了。”七星接过韩柯夫递来的拆信刀，又指示乔·希顿把零食移到扎奇几乎没睡过的床上。他把牛皮纸包毕恭毕敬摆在桌子中央，娴熟肢解包装的过程堪比鳞光湖畔处理鱼获的渔民。“我、拉奇、胖子、南坨、万事通，一样不少都在这儿了。”

　　韩柯夫接过自己的信，那是一张拇指宽的字条，放进信封里都嫌浪费。因此韩柯夫的家人干脆把纸条交叉折叠成鱼形便签，同时贴心的在折叠处印上油泥，以此证明这是一封地地道道的家书。他好奇看着七星手里如同文献般厚厚一摞的信纸，每次收信日七星收到的信总是最厚的，韩柯夫非常好奇到底有多少话需要写成参考书的规模。

　　宿舍里互相品鉴邮寄来的信封样式，算是平日里学徒享用美食外，用以点缀枯燥生活的一抹亮色。南坨的家人给他寄来的是一个小麻布包，差不多认识他的人都有了这么个灵巧方便的小口袋。找个结实的绳子绑在腰间，既可以充当临时的零钱袋，又能装魔法素材。麻布信封里除了一封不长不短，可以作为家信范本的信纸外，通常会随信附上当季农作物的样品。南坨会把零碎东西带到后厨，看着他们欢天喜地的在屋后的试验田里种下。

　　拉奇今天收到的信封是个竹筒，之前还收到过木筒、草杆、空心石头、不知名动物的大腿骨等稀奇古怪的东西。他的朋友们十分期待，下一次收信日拉奇家里会用什么东西充当信封。拉奇和七星虽说是同乡，可信封样式却有天壤之别。七星家里的来信一丝不苟，包装信封的深色牛皮纸八角尖尖，让人看了不由想要远离，生怕会成为如此凶残的尖角牺牲品。信封上的火漆印出准圆形的签章，蜡油用量不多不少。七星曾自豪的向旁人解释，硬币大小的纹路里如何填满四十八个动植物，以及它们背后的象征意义。

　　乔·希顿的信一并送到了这里。韩柯夫随手把薄薄的一张信封丢过去，劣质草纸在空中翻滚。扎奇伸出粗壮臂膀形成一股上升气流，让它幸运躲过北地学徒的抢夺。

　　让人奇怪的是，扎奇似乎从来都没有收到过北地来信。别看扎奇平日里大大咧咧，甚至说话还有些口无遮拦，但只要谈到家人，他和碧奇都不约而同的选择沉默。

　　“哎呦，完蛋！”

　　最先读完信的韩柯夫一声叹息。信短到不需要反复阅读体会复杂的中心思想，他把纸条递给好奇的扎奇。纸上惜字如金的写着：流年有变，逍遥城，望速归。

　　“啥意思，让你快回家？”

　　“应该是有什么大事吧。”韩柯夫愁的连零食都咽不下去，他说：“逍遥城是我家的大本营，回家我一般都住在宝藏湾，去逍遥城意味着要开家族会议，表决非常重要的大事。”

　　“这个我知道，看过地图。逍遥城距离黑烟森林不算远。”扎奇故意说。

　　“死亡距离黑烟森林，比逍遥城还近。”韩柯夫更正道。

　　“哎！哎？！”七星发出一连串尖叫打断韩柯夫的惆怅，听不出他是喜是忧。其他人放下手边的信，看七星手舞足蹈，从他的举止推测，估摸着是一件天大的好消息。

　　“今年暑假我可以不用回家啦！”

　　七星撅起下巴，踩着凳子窜到桌子上跳起难看的舞，直跳到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才让扎奇搀扶下来。实际上他就转了几个圈，对缺乏锻炼的他来说，已经足以称之为无氧运动了。